忘憂酒館秘聞錄!
鎮山河二
“娘親!”一個小肉團子大喊著跑了過來,他推開了院長的木門,因為用力過猛有些吱呀作響,院子裡種了很多藥材,肉團子墊著腳尖側著身子往屋內走,唯恐把藥苗給踩壞了。
“阿青,做什麼又這麼急的。”
肉團子正是沈嘉青,時年八歲,他剛剛從外麵跑進來流了一腦門的汗,徐婉君抬手拿著手帕給他輕輕擦拭,沈嘉青一動不動的任著她捯飭,抬著一張肉圓臉在那傻笑道
“娘親,父親說過些日子去莊子上避暑,咱府上於隔壁街的言官梁大人有姻親,到時也會邀請他們府上的公子小姐們,肯定會很熱鬨。”
說到這沈嘉青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娘親,到時候我能一起去玩嗎?”
徐婉君並不受寵,她本來是南蜀邊遠城池中,一個藥房大夫的女兒,學了不少藥理,南蜀民風開化,女子可隨意拋頭露麵,她便每日裡在醫館給他爹打下手,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
當時南蜀和西楚征戰數年僵持不下,沈威潛入南蜀想偷襲敵方將領,不料走漏風聲遭到圍剿,南蜀的將軍下令搜查邊境上沈威的下落,他重傷無奈之下隻好向南蜀城內逃亡。
重傷之下的他被親從帶到了城中的百草藥房,也就是徐婉君家中開的藥房,病人上門看病,大夫醫者仁心,哪曾想招了滅門的禍端,南蜀追查著沈威的下落,以通敵的罪名抄了徐婉君的家,沈威被醫治的時候,對徐婉君一見鐘情,之後便是老生常談的戲碼,強帶著她一路逃亡回到西楚。
沈威有有正室,徐婉君是敵國之人,又隻是一介平民,隻能納了妾室,縱然她百般不願,兩國之間出了這座有血海深仇的府邸外,早已沒了她的歸處。
“院子裡的樹底下盛不下你乘涼?還是水井中的瓜果不夠你解暑?”
徐婉君回過神,沈嘉青臉上的汗珠早已擦了乾淨,她放下手道。
樹上的知了們在知了知了的吵架,太陽在西邊落下,明明已經是傍晚時分,暑氣卻依舊逼人,沈嘉青平日裡皮實歸皮實,但就怕他娘親冷臉,一著急又出了一腦門汗,他悄悄抬著眼衝著他娘身後的綠蕊使眼色。
綠蕊瞧見沈嘉青擠眉弄眼的,輕笑出聲,她揮著團扇給徐婉君扇著風,開口勸道“姨娘莫惱,少爺還小,難免玩心重些,何況將軍本就不重視少爺,若是再不去他那裡多混下眼熟,那些狗奴才們,怕是真要爬到我們這百草閣的頭上。”
徐婉君被沈威強迫,中間又隔著血海深仇,自是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時間久了,沈威也來了脾氣,她不去求他,他就不踏入他的院子,府中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最多不會短了院兒裡的吃穿用度,多了卻是沒有的。
沈嘉青湊近了給徐婉君錘腿,小肉手錘的不輕不重的,他倒是常做此事,徐婉君瞧著,倒是有些失笑。
徐婉君她性格清冷,沈威倒是個霸道不講理的人,可做到朝中第一將,就絕不是個沒心眼的人,偏生沈嘉青就沒心沒肺的,除了成天想著玩鬨闖禍外,功課武藝都沒有半點長進。
想到此處徐婉君就有些慪氣,沈嘉青瞧著偷偷伸胳膊抹了下額頭的汗,他娘希望他青出於藍,可他壓根就不發藍啊,徐婉君見他出神,冷著臉開口問道
“今日的功課完成的怎麼樣?”
該來的躲不掉,“回,回娘親話,夫子誇我進步神速。”
徐婉君皺著眉道“去井邊舉著西瓜站著去,舉過頭頂。”
打下一說謊話就結巴,文不成武不就,舌也不能燦蓮花,唉,伴隨著徐婉君的歎息天徹底黑了下來,明月升起掛在了空中。
次日,夫子講完課還未下堂,沈威破天荒出現在了學塾,原來是親自同夫子告假要帶著沈家子弟去避暑遊玩。
沈嘉青看著一群人圍著沈威報名,他搓著小肉手指想著,此次若是去了,倒可以警示下下人,他也是府裡的主子,介時可以給母親那裡要點冰塊消暑。
沈嘉青其實極為聰慧,他知道若是在在深府裡邊活下去就得藏拙,畢竟他不巧和大夫人的寶貝兒子出生在同一天,按照夫人說法就是分走了氣運,對沈威他更沒有多少感情了,唯一在意的母親也因為他是仇人的孩子,並不如何喜他。
不過沈嘉青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他小跑到沈威旁邊,先衝著沈嘉珩甜甜的笑道“大哥!”
沈嘉珩自小被給予厚望,沈威更是對他的培養不遺餘力,府中也都默認了將軍府將來是要被他繼承,所以沈嘉青每日裡都會在沈嘉珩麵前刷存在,狗腿有湯喝不是。
沈嘉珩點頭了下應聲道“阿青,你也想去山莊嗎?”
“嗯嗯!”沈嘉青使勁點了點頭道“我還沒出過府呢。”
他抬眼看了眼沈威,有些怯懦道“父親,我可以隨大哥他們一起去嗎?”
周圍的沈府子弟看著沈嘉青,有看好戲的,有不屑一顧的,有麵露厭惡想著這這種肥豬誰要和他一起玩的。
就連沈威瞧著沈嘉青的身材都有些皺眉,他和徐婉君都是麵容俊俏之人,二人生下的孩子,怎麼如此德行。
沈嘉珩在一邊兩手作揖彎腰勸道“父親,讓阿青一同去吧,阿青畢竟也是沈氏子弟。”
“我倒不知我竟然還算是沈氏子弟?”沈嘉青心中腹誹,麵上倒是不動聲色。
沈威道“也好,便一起去吧。”
沈嘉青連忙作揖,興奮狀“多謝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