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容越和盧喜妍邊吃邊聊竟是又將方拓忽略掉了!她微微苦笑端著酒杯離席走到窗邊扶欄而立一股江風吹來隻覺舒心。遠望依稀可見匡廬頂峰上煙雲腳下江水流動煙波浩渺。令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深呼口氣這幾日的壓抑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那些人太過分了!”正陶醉間耳旁傳來容越夾帶著憤怒的嗬斥聲。
方拓一愣這才現容越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看!”容越上前兩步指著下麵的街道氣憤道“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能耐?”說著也不理會盧喜妍的招呼轉身便衝下樓去了。
方拓順著她方才手指的方向望去樓下那瘋女人正與幾個壯漢撕搶著什麼。臉色變了下接著對遠遠站在角落中的店夥計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過來。
那店夥計愣了一下連忙陪著笑臉湊近“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他們是誰?”方拓手指樓下。
店夥計向外瞥了眼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方拓和盧喜妍結帳走出潯陽樓的時候容越已將那些搶東西的流氓趕走了。
“你們怎麼才下來?”容越興衝衝地跑向她們“那幫混蛋被我教訓慘了!總算東西沒讓他們搶去!”又聯想到之前那幫流氓呼爹喊娘的狼狽樣子她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盧喜妍和方拓對視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又同時搖了搖頭。
“你們怎麼這種表情?”容越看著他們有些不滿地嘟囔。
“我在樓上就看到你大雄威了!”方拓眨眨眼睛嘿然道“不應該是大雌威!”
容越臉色一紅卻不知該說什麼了。剛才震怒中的行徑實在是……
盧喜妍掩嘴淺笑笑了一會兒目光又轉向牆邊那摟著木樁抖的女瘋子大覺憐憫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子走上前去。
容越打算勸阻但她的胳膊卻被方拓拉住了不解地問道“給她銀子她也不會買東西阿!”
方拓怔怔望著盧喜妍和那女瘋子眼中神情變幻忽悲忽喜似是突然之間憶起無數往事幽幽道“這個銀子該給!”
“為什麼?”容越更覺困惑了。
方拓注意到她的神情卻不做絲毫的解釋心中煩悶隻想獨自散散心“你們慢慢逛吧!我自己到城裡走走!”
容越看出她有心事也不做阻攔隻是盯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回頭卻正見盧喜妍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女瘋子而對方竟完全沒有麵對自己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驚慌心中不覺有些挫敗人長得漂亮就是吃香啊!
江南的春天天氣變換頻繁中午還是晴空萬裡呢到傍晚的時候鉛一樣的烏雲就罩到了頭頂漸漸沉下似乎再過一會兒就要壓到屋簷了。
方拓剛剛邁入客棧頭頂的蒼穹就裂開了她回頭望了眼門外傾盆而下的暴雨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又想起自己房間此時已經淩亂得不成樣子正要找店夥計商量換個房間轉頭卻見盧喜妍自一個座位上站起。
“方公子總算回來了小女子已等候多時了!”盧喜妍走到麵前。
“等我?”方拓愣了一下。
“不錯!”盧喜妍注意到堂中那些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說得皺緊了眉頭輕聲道“我已經定好了房間公子可願隨我入房一敘?”……
盧喜妍房間內。
“不知盧姑娘找在下有什麼事情?”方拓直截了當地問道。
“請坐!”盧喜妍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沒有立即回答眼睛卻看向她的雙腿笑道“容妹妹說得不錯你的腳真好了!”
“好了!無難神尼確實不同凡響!”方拓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坐下來又向左右看了看奇道“容越呢?”
“她說要親手做菜正在客棧的廚房準備呢!”盧喜妍淺笑。拎過茶壺給方拓倒了茶。
“這樣?”方拓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容越竟也會下廚房。
“她比我強多了我除了殺人什麼也不會!”盧喜妍臉上掠過的一抹黯黯陰雲將滿了的茶杯推到方拓身前直接進入正題“聽容妹妹說公子和潯陽樓前那個女瘋子認識?”
方拓的手剛剛碰觸茶杯聽到這句話動作凝滯了。臉色怔仲道“姑娘到底要問什麼?”
“那個女人很可憐啊!”盧喜妍見她沒有措口否認臉色不知為何白了一下接著輕聲道“自己親生的孩子夭折了也難怪會瘋換個人也受不了!”抿了抿嘴側身坐到了椅子上。
“你怎麼知道?”方拓動容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她告訴你的?”說完又皺起了眉頭。
盧喜妍目光在她臉上掃過“那女人抱著根木頭嘴裡喊著‘寶貝乖寶貝乖’又什麼‘你死得好慘!’‘娘要殺了那個賤女人’這些話是人都能看出個大概來!”她用怪異的腔調說著顯然是在模仿那個女瘋子。接著又麵帶鬱憤地道“不知道她口中的賤女人是誰?竟然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哎那個女人太可憐了!她難道沒有丈夫麼?她丈夫也實在過分竟然不照顧她!”
“可憐?”方拓眼裡閃過一片灰色的蕭索。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她直起身子皺起的眉頭又深了幾分正容道“姑娘不必激我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出來好了!”
“我隻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柳長風的原配夫人!”盧喜妍身子趨前湊近她臉色更見蒼白。
方拓一下子站了起來想了想麵色趨於平靜“姑娘如何得知?”這麼一句等於肯定了對方的猜測。那女瘋子不是彆人正是蘇婉。
“因為……”盧喜妍的身子晃了晃聲音也低沉下來咬緊嘴唇半晌後才黯然道“她說出了柳長風三個字!”她身前交握的雙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方拓感到一陣煩亂站起身在房間踱著步子好半天才轉向她“你認為蘇婉可憐麼?”同事實真相不同當初冷幕白等人以為方拓已死為了照顧柳長風的麵子向外界澄清真相的時候隻說是蘭若冰受人陷害才中毒瘋卻沒說那個人是誰而蘇婉的下落也以“幼子夭折受不了煎熬去逝”這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卻沒想到如今留下了麻煩。她其實沒打算對盧喜妍隱瞞蘇婉的身份對方是要嫁給柳長風的遲早會知道當年京城的事情。但蘇婉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眼下江湖上流傳著各種關於自己和柳長風的傳聞她不敢保證盧喜妍會相信自己的話畢竟她是當事人之一這一切就更不好解釋了。
“可是柳長風竟忍心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子實在讓人心寒。”盧喜妍目光追隨看她眉目中帶著不忿“眼下她孤苦無依更成了九江幫賺錢的工具堂堂青葉公子竟不聞不問不覺過分?他們其餘兩大公子竟也是瞎子不成?”言語間已將冷幕白等人埋怨了進去卻不知為何完全沒有提到方拓。
方拓沒有注意到她話裡的古怪她聽到“賺錢工具”這四個字便怔住了“你能不能說明白些?”
“我曾向人詢問過她在這城裡已經呆了一年有餘人們見她可憐往往會施舍一些財物卻都被九江幫那些流氓搶了去……”盧喜妍與她目光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