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的時候,要用這首嗎?”椎名裕美子問他,“以我的心情,更想用之前拿給您的那首《石膏》。”
同樣是老板和歌手,椎名裕美子向他表達意見的時候向來都很直接。
這是葉昭默許給她的特權,雖說如此,也絕不會照單接收她的想法,正相反,該壓她的時候也要壓一下。
“現在為時過早。”葉昭說,“其實,我相中的是另一首。”
“另一首?”
“不是有首《在這裡接吻》嗎?用那一首,會大賣的。”葉昭告訴她。
《在這裡接吻》是椎名裕美子在福岡組樂隊的時候就已經寫出來的歌,那時,當她表演過這首歌以後,還遭到過成員的取笑。
標榜獨立的地下樂隊,瞧不起這樣討巧的暢銷旋律。
“會大賣嗎?”椎名裕美子想起先前樂隊成員的奚落。
“從公司的角度,當然是要賺錢。”葉昭告訴她,“所以,想得到更多的自由,要麼回到地下音樂圈,要麼就去證明自己。”
椎名裕美子並不想待在地下音樂圈,她也不排斥商業。正相反,當她受到隊友嘲笑的時候,心中卻對隊友的膚淺感到一陣輕蔑。
對主流和商業避之不及的時候,同時也暴露了自身的軟弱。
她不認為所謂的特立獨行,就是去一直做些無法被大眾接納的東西。相反,會讓人覺得特立獨行,就證明這份特立獨行是世人所能“理解”的。
葉昭一點也不介意和椎名裕美子談如何讓唱片大賣之類的看上去同她的中二與年少輕狂不搭調的話題。
在他眼裡,她始終都是想要得到名利和世俗意義上的成功的。她所做的特立獨行,是世人能看到、有所意識的特立獨行。
否則的話,就不會有商業上的成功,而隻是個音樂瘋子了。
但是,椎名裕美子追尋世俗的成功,同時又和彆人有所不同。
不管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她始終在內心保持冷靜。自身雖然進入世俗,內心卻常存審視的態度。她有著許多張臉。
椎名裕美子到他身邊來以後,葉昭最喜歡她這一點。
“……”椎名裕美子考慮了起來。
葉昭一點也不擔心她,而是轉過了話題,提到另一件事,“給你布置個新的作業,有沒有興趣來做一下?”
“是什麼作業?”
“電影配樂,要試著做一下嗎?”
“誒?”她有點意外。
她知道葉昭最近在做一部電影,但是自己從來沒想過寫電影配樂,甚至也沒想過為自己以外的人寫曲子。有時覺得自己隻是個“自唱自作人”,而不是遊刃有餘的專業人才。
她的想法,能放到自己以外的地方去嗎?
“要是有興趣的話,就來試試看。”葉昭說,“也許會從裡麵發現到新的東西。”
“我做。”她立刻答應下來。
她也想知道,在脫離自身之後,按照他人的想法,自己能做到怎樣的程度。而對於大膽邀請毫無經驗的她來接觸電影配樂的葉昭,椎名裕美子覺得他也很與眾不同。
在錄音室裡和椎名裕美子小小碰了個麵,敲定了一些事,又聽了她的錄音成果以後,葉昭看了看手表,準備離開。
他跟阪井泉水約了一塊兒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