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領地,現在同樣是在被蠶食著。
不過與秦旭不同的是,他願意為了自己的子輩後人,自願放棄自己的領地,願意交出自己的性命,交出自己的領地。
以此為代價,換取自己後輩的安寧。
但是願意歸願意,秦牧心中不可言語的苦楚,又有幾個人能夠明白。
他不是沒有想到過去死扛,可他同樣也是很清楚,若是自己的領地死扛,那等待自己和自己後輩的命運,將會更慘,比這上雍地界慘上百倍千倍。
畢竟他和秦旭不一樣。
秦旭和秦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他和秦傲的血脈則是不知道差了多少,秦傲可不會顧及他秦牧的存在。
若是秦傲想要對他秦牧來真格的,頃刻之間,自己和自己的領地,就將覆滅。
秦牧自己的時日,秦牧自己心裡清楚,已經不多了,最多年,自己就將坐化。
這一次發兵上雍,其實秦牧根本不打算來,按照他的說法,自己都已經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去這般折騰,更何況在秦牧看來,上雍地界的遭遇和自己的‘崇巡’地界並沒有不同。
同病相憐。
他從心裡,不想上雍地界被兼並。
所以從發兵的那一天開始,他的這一支大軍都是抱著打醬油的心態,根本沒有發動過什麼實質性的進攻,可也正是因為如此,秦牧一直都是被盯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
當秦牧在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有著一個崇巡子弟進入了帳中,隻不過這個子弟是倒退著進來的,對於這個子弟,秦牧還是有點印象,這就是在自己賬外戍守的衛士。
還不等秦牧說話,在這衛士的後頭,有著一人跟了進來,臉上的神情極為囂張,鼻子都快要朝天,看誰都是極度不爽。
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雙手背在身後,進來後目光便是放在了秦牧的身上,全然是沒有將秦牧放在眼裡,狂傲至極。
“宗,宗主,他…”
這崇巡子弟想要說什麼,秦牧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這看門的弟子離去,這小青年才心裡鬆了口氣,連忙是朝著秦牧行禮,隨後便是飛快的退了出去。
“牧分宗,當真是好雅心,現在各軍都是在積極備戰,為最後的上雍之戰做準備,而你的崇巡軍卻是這般的悠閒,上上下下全然沒有備戰之心。”
“牧分宗難道是忘了自己來做什麼的?”
來人淡淡開口,話語之中狂傲,而這語氣,顯然也是在對秦牧問責。
一向麵帶微笑,在秦家主宗更是將自身姿態放的極低的秦牧,這個時候,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眼中更是有著寒光泛起。
這個進入帳中之人,名字叫做秦途,是秦傲身邊的幾個狗腿子之一,這一次之所以會出現在自己的崇巡軍之中,便是來做監軍的。
先前事情也說的很明白,秦牧將死,這個事情自然是秦傲做的。
雖然秦牧還沒有死,但是秦傲的勢力已經開始在崇巡地界滲透,為的就是等到秦牧死後,秦傲能夠完整的掌控崇巡地界,而不引起什麼動亂。
秦途,便是秦傲放入崇巡地界的人手之一。
這些家夥進入崇巡之後,各處培植自己的勢力,秦牧雖然清楚,但是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去做什麼,隻能任由這些人亂來。
此次發兵上雍,秦途更是作為監軍,跟在這崇巡軍之中。
這秦途現在會來找秦牧,也是自然之事。
因為現在的上雍,在所有有利可圖的人看來,這就是一塊蛋糕,在秦修眼中是,在秦途的眼中也是,可分蛋糕的前提。
是有戰功。
隻要崇巡軍取得戰功,這蛋糕名義上會是秦牧的,而實際上卻是他秦途的。
但是現在崇巡軍的表現,讓秦途根本沒有辦法去染指那份蛋糕,這秦途自然是心中怒火,直接就是找上了秦牧。
他來的目的自然也是很簡單,那就是要秦牧加強進攻!
可是秦牧……不願。
上雍死戰,他若是發兵強攻,就是用崇巡子弟的命去填!
手,微微頓了頓。
秦牧壓根不理會秦途,繼續仰頭一飲,將杯中酒飲儘,全然當秦途不存在。
“秦牧?!”
“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不聽號令,我可奏報家主大人,讓你之子輩,死儘!”
秦途見到秦牧不理會自己,厲聲大喝。
這一番話剛出口,秦牧的眼眸猛的抬起,看向了前方的秦途,從秦牧的身上,更是有著一股凜冽的殺意,瞬間從這大帳散出。
殺意,凜然而出。
“你,試試。”
淡漠的三個字,從秦牧的口中傳出。
一直以來秦牧給人的印象,都是軟弱、無能,膽小如鼠,在秦家主宗的時候,在秦傲的麵前,更是大氣都是不敢喘。
秦途見多了那個模樣的秦牧,故而在秦途眼裡,久而久之,秦牧就已然是那般的懦弱之人。
可秦途不知道…!
當年秦家眾兄弟打天下的時候,秦牧是以鐵血殺伐威名,多少敵手都是死在秦牧的手中,那時的秦牧何曾膽怯過半分。
他之所以懦弱,是為了子孫後輩,並不代表他秦牧失了血性。
而剛才,秦途用秦牧的子孫後輩做要挾。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對於秦牧而言,他的子孫後輩,就是他的逆鱗!誰敢觸之,同樣必死!
在秦牧的這眼神之下,秦途整個人都是有點懵,一時之間更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愣了片刻,突然開口“秦牧,這是家主大人的意思,你若不行事,就是違抗家主的命令,違抗家主命令會有何等結局,你應該比我清楚。”
秦牧頓了頓,收回目光。
繼續喝著杯中酒。
“送監軍大人回帳。”
淡漠的一句話,從秦牧的口中傳出,頓時從這賬外有著兩個衛士掀開簾子進來,各自在一邊,作著請的姿態“監軍大人,請。”
“你!”
秦途心怒無比,抬手指了指秦牧,最後一甩袖袍,轉身走出了大帳。
待到秦途離去之後,這偌大的營帳,又是隻剩下了秦牧一人。
沉頓片刻。
‘砰!’
一聲爆響,秦牧手裡的酒杯,猛的被捏碎!
“秦傲!”
秦牧念著這個名字,死死的咬著牙,臉上橫肉發顫,連眼眶都是紅烈!
從心裡,他恨秦傲,無比的恨!恨入骨髓!
曾經,他為了秦家,為了秦傲這個大哥,血戰八方,出生入死,光是重傷就二十七次,待到秦家基業建立,秦牧一身戰功赫赫。
可是誰能夠知道,他當年的血戰入死,最終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