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傑搖搖頭,“我新搬來的,一個也不認識,而且他們都跟陳煜一塊兒玩。”
他討厭陳煜,自然不與他們同流合汙。
陳家在彆墅區裡麵算不上多出眾,但陳煜身邊卻屏蔽的關鍵字了一眾孩子。
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陳煜長得高大魁梧,而且舉手投足都帶了些“江湖氣息”,讓人忍不住信服。
他經常搞小團體孤立某個孩子幾天,幾天過後又帶人重新接納那個孩子,雖說這種做法很欠扁,但小孩子們還就吃這一套,虐完之後更加忠心。
邵顯雖受寵,但家教也很嚴格,邵家人做人做事都有原則,邵顯看不上陳煜這種人,自然從不在意他們。
“那你以後跟我玩,你也不用認識他們。”邵顯真誠道。
錢文傑一雙眼睛頓時撲閃撲閃,“邵顯你真好!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在醫院的時候,邵顯幫他澄清冤屈,他就對邵顯很有好感,現在邵顯要跟他做朋友,他更加高興了,兩條眉毛興奮得似乎要打結。
邵顯不禁笑出聲來,“你這眉毛跟蠟筆小新有得一拚啊,錢蠟筆。”
錢文傑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跟著他一起笑,“大家都這麼說。”
“走,我帶你去花園裡逛逛。”
邵顯身為主人,自然要帶朋友一起巡視領地。
兩人肩並著肩一起走進花園,錢文傑“哇”了一聲,“好漂亮啊!”
邵家花園一直都是蔡雅蘭親自打理,蔡雅蘭品味不俗,所以花園裝點得相當令人賞心悅目。
邵顯看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可錢文傑就是個“土包子”,雙眼都被各色花朵迷住了。
“我帶你去那邊看看。”
邵顯彎彎唇角,步伐歡快地走在前邊。
“你不是喜歡吃蛋糕嗎?吃啊,你給我吃啊!怎麼不吃了?”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道惡劣聲音,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串附和聲。
“賤種果然是賤種,居然還偷蛋糕吃,真不要臉!”
“煜哥叫你舔啊!你怎麼不舔?找死嗎?”
“你身上可真臟!再不舔乾淨,小心你那個狐狸精媽不讓你進門,哈哈哈!”
“你說話啊!快跪在地上求煜哥原諒你,要不然揍你!”
“煜哥,這花園也沒什麼好玩的,不如咱們就騎個馬?”
惡劣的聲音重新響起,“行啊,可是這裡沒有馬,怎麼騎?”
“煜哥,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其他孩子均哈哈大笑起來,紛紛伸手將一小孩子按倒在地,叫囂著讓他趴跪在地上當馬。
孩子滿腦袋都是紅紅綠綠的奶油,一隻眼睛還被奶油糊住了,睜都睜不開,另一隻被打得青紫,隻能儘力半睜著。
他想反抗,可是他沒力氣。他已經兩天沒吃什麼東西了。
幾個孩子強硬將他按在地上,露出他窄小的瘦骨嶙峋的背脊,脊骨正高高拱著,仿佛課本上飽經風霜的趙州橋。
堅韌,卻又易折。
“煜哥,你快來騎馬!”孩子們興奮叫喊。
似乎淩虐彆人能讓他們得到莫大滿足,殘忍而不自知。
陳煜露出惡意的笑容,他走上前,伸腳重重踩在小孩背上,用腳底狠狠碾磨,而後跨在小孩背上,就要猛地坐下去。
仿佛下一秒,邵顯就能聽到小孩脊骨斷裂的聲音。
“你們在乾什麼!”
他大步上前,一下子推開陳煜,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怒火。他從不知道,陳煜等人竟然這麼惡毒。
“你們以多欺少,真不要臉!”錢文傑也憤憤大罵道。
按著小孩雙手雙腳的孩子們,看看陳煜,又看看滿臉怒意的邵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放手。
地上的小孩正微微顫抖。
邵顯怒意值飆升,“都給我放開!”
他輕易不發怒,可一旦發怒,比陳煜那種外強中乾的,不知強了多少倍。
孩子們紛紛被嚇得鬆了手。
這可是邵顯,他們惹不起。
“錢文傑,去喊大人來。”邵顯黑眸逡巡幾人,“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竟然在我家花園裡欺負人,真是夠可以的,都彆動,你們跑一個試試看!”
既然彆人都稱他為小霸王,那他就霸道一次讓人看看!
花園裡頓時寂靜無聲,就連陳煜也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隻是他眼中除了懼怕,還有幾分不甘與怨憤。
邵顯彎腰要將小孩扶起來,可手剛一接觸小孩,小孩就忍不住發抖躲了過去。
“你彆怕,我不打你。”
小孩閉著眼睛,腦袋埋在臂彎裡,側臥於地,身體弓成一隻蝦米。
滿腦袋都是甜膩的奶油,衣服上全是鞋印,露出的手臂細弱得可怕。
邵顯心裡一陣發酸。
他見小孩鼻腔處被奶油堵住,呼吸有些困難,便伸手小心將奶油揩掉,又伸向小孩被奶油糊住的左眼。
“叔叔阿姨,就在那邊!”
錢文傑清脆童音忽然傳來,邵顯手一頓,回過頭去。
卻沒發現,地上的小孩偷偷半睜右眼,看向他指尖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