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深雪曾經懷疑過,這造型是不是對方專門修理出來的。
大叔雖然看起來邋遢,移動的速度卻相當驚人。從兩人出現在彼此的視線範圍內,深雪僅僅是眨了一次眼,對方已站在了她的三步之外。
然後,露出了堪稱……場景回放一樣的牙疼笑容
“瀨良垣小姐,已經過去五天了,但是……”
他吞吞吐吐地說,就像麵前擺著一盤討厭的食物,又不得不細嚼慢咽全部吃完。
深雪看了他幾秒,然後視線默默往下……在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停留了一秒。
當然看不出什麼。
這次出來為了避免遭遇狗仔,她刻意做了變裝和偽飾。但這瞞不過稍微具備專業技能的人,何況麵前的這個男人,好歹也曾被稱為“三叉戟·夏馬爾”。
不過對於這個曾經調戲她未遂的家夥,深雪隻是抱起雙臂,氣定神閒
“我猜,你過去的這幾天,又與某個——或者某些女性發生了密切的接觸?”
“……哈、這個,”夏馬爾左顧右盼,“在街邊見到一位美麗的小姐,實在不想錯過這次邂逅……”
“很遺憾。我對異能力的掌控,隻有它‘形成’的瞬間。”深雪放下胳膊,隻看表情確實異常真摯,“一旦‘契約’達成,就會百分百的遵循被定下的規則,沒有人能夠改變——即使是我。”
夏馬爾“……”
深雪“所以這位先生,為了更加長久的xg福,暫時控製一下你的獵豔——發情的渴望吧。”
眼前這個名為夏馬爾、且姓氏不詳的男人,是深雪的上一個“目標”,也是她接近彭格列的最初目的。
當然,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目標。
這家夥擁有四處散發求偶氣息的獵豔慣性,簡直就像某種無時無刻不在發情的生物。她找他也不是為了鍛煉演技,畢竟對方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
“……真是沒辦法,看來為了那些可愛的女孩子,我也得暫時忍耐一下了。”夏馬爾最終歎了口氣,仿佛做出了什麼偉大的犧牲,“那麼恕我多言,你找到你想要的那種醫生了嗎,瀨良垣小姐?”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
這一刻,這個男人和之前相比,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沒有。”深雪搖了搖頭。
“……”
夏馬爾觀察了她片刻,仿佛在確認她是否說謊。最後他重新變得隨意起來,聳了聳肩說
“現在我真的相信,你當時的要求沒有誇張了——不過說實話,‘能將瀕死之人從三途川邊緣拽回來的醫生’……就算真的存在這樣的家夥,也一定會被某些勢力牢牢的控製起來吧。”
這話對深雪的影響幾近於無,她甚至連眉毛的角度都沒變一下。
夏馬爾也就沒說什麼,很有風度的道彆之後,轉頭離開了。
“三叉戟蚊子”的擁有者夏馬爾,一個在地下傳聞中,擁有“治療六百多種疾病”這樣能力的男人。
可惜,他不具備深雪想要那種。
“安保水平還得加強啊……”
看著某大叔並不瀟灑的背影,深雪半真半假地感慨。
進了樓道後乘上電梯,深雪的家在公寓的五樓。整個五層原本是貫通的一戶——這一片的所有住房都這樣——但深雪買下來之後,將其中的一半隔斷裝修,另一半作為日常的住處。
“叮——”
電梯停住了。
由於入住小區的潛在門檻,樓道裡總是非常安靜的。甚至在所謂的上下班高峰期,深雪都很難在小區裡見到幾個活人。
但今天……她懷疑自己是拒絕了某人推薦的幸運物,才會碰見一個又一個的“意外”。
“啊,殉情,這甘美的回響。相比之下,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是多麼的空虛……”
一個男人站在五樓和六樓之間的樓道裡,正對著一片空白的牆壁,異常投入而陶醉的呢喃著。
深雪以職業級彆的辨音能力,聽清了對方念出的句子。
“啊,不行不行……在說到‘殉情’這個詞的時候,果然應該讓腔調更長一點,就像是‘殉——情’這樣。唔,好像又誇張了點?”
那人穿著沙色的外套和西式開襟襯衫,身材看起來高而瘦。黑色的亂發未經打理,一副明顯不修邊幅的樣子。
他在對著牆壁手舞足蹈、饒有介是的思考和動作時,露出了脖子和手腕上纏著的白色繃帶。似乎察覺到另一個人的視線,男人突然偏過頭,看向深雪的方向
“欸?”
那是一張即使以直男的審美作為標準,都夠的上“眉清目秀”的臉,放在娛樂圈也不至於毫無存在感——而且絕對純天然。
那雙鳶色的眼睛因為驚訝而有些瞪大了,是非常標準的,男人見到漂亮異姓的表情。
而那一瞬間,深雪卻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虛無的黑色自高空墜落,紅月在瞳孔中留下瞬息的殘影。
而倒懸的視線儘頭,屍山血海,白骨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