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盈即墨寒!
自錢若曦被阮氏在祠堂罰跪,這一跪便是兩日,儘管南宮益陽再三求情,賀氏都不予理睬,直到第三日,錢若曦因身子羸弱而暈倒在祠堂,賀氏這才作罷。
賀氏之所以氣惱,是因得錢若曦不知尊卑規矩,第一日乃是嫡妻杜瑤服侍南宮益陽,但錢若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南宮益陽飲了交杯酒入了洞房,讓杜瑤苦苦守了空房一整夜。
身為當家嫡母,若是不加以懲戒,如何能在日後南宮府立下威望,錢若曦本就人輕言微,這般處置,無人敢替她求情,反倒是南宮益陽的嫡妻杜瑤生性良善,苦苦哀求於賀氏,賀氏這才不加以追究。
“錢姨娘,夫人派人送來一些調理身子的補品,奴婢給您熬好了,您趁熱喝一點,這身子才能儘快好起來。”
蘭兒自內閣端來一碗藥湯,扶著虛弱的錢若曦起身,錢若曦因跪了兩天兩夜,已是精力交瘁,麵色慘白,身子也單薄得嚇人,蘭兒心疼錢若曦,見她不喝,不由勸道“姨娘,您不心疼自兒個,也得心疼錢大爺才是,前些日子錢大爺聽聞您受了委屈,與老爺夫人大吵了一家,蘇姑娘也是幾次三番來尋您都不得見,大家都十分擔心您的身子。”
“爹爹受委屈了,都是女兒不孝。”
錢若曦垂淚,接過蘭兒手上的藥湯,一點點喝了起來,喝完後便問,“你說蘇姐姐也來過?”
“是啊,主母說了,您在罰跪期間不得任何人探視,蘇姑娘便隻得作罷,不過托了人給姨娘送來了一些糕點還有一些詩書。”
錢若曦苦笑,“也就她真心實意待我。”
“姨娘莫要這麼說,其實奴婢看大夫人對姨娘還是挺好的,聽聞大夫人雖是杜氏之女,但生性溫良,姨娘可多餘大夫人走動走動,這樣也好穩固自己的地位。”
錢若曦歎了口氣,目光幽幽,看向遠方,“曾經我以為嫁給自己心愛之人這一生便會圓滿,可如今看來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蘭兒,把桌上那一卷詩書取來給我,你退下吧。”
“姨娘,您成日對著這些詩文發呆,公子如何會來瞧您啊,您得自己去爭取公子的寵愛……”
“下去吧,我乏了。”
蘭兒歎了口氣,福身退了下去,偌大的房內隻剩下錢若曦一人,許是看詩文看久了,漸漸她便沉沉睡下,尋摸一兩個時辰後,她恍而聽到後花園處有人吟詩,此人吟誦之聲低沉卻有張力,所吟詩詞中多的是懷才不遇之狀。
她驀地睜開眼,恍而想起已是許久不曾伴在南宮益陽身邊,看他寫詩吟誦,似乎每每她想要相伴,南宮益陽都刻意疏遠於她,她緩緩下了床榻,披了一件絨衣,打開了房門。
她的房間正對後花園處,卻見一身穿墨色衣衫的公子在凝眉吟誦,他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線,沉靜的眸子正在快速瀏覽手上的詩詞,似乎是在尋覓一些不妥之處,錢若曦從未見過此人,不免出聲問道“這位公子何故在後花園吟詩。”
“姑娘莫怪,在下是大公子的門客墨衣,閒散之時常在此處吟詩,若是驚擾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墨衣拱手說道。
錢若曦在離他不遠處的長廊立住,不由問道“你說你是大公子的門客,為何我從未見過你?”
墨衣苦澀一笑,“承蒙公子抬愛,給在下一個容身之所,尋常時日在下不過是替大公子研墨配文,無甚要緊之事,因而也不時常出去大公子的書房。”
“方才的詩文是你所寫?”錢若曦問道。
“正是在下。”
錢若曦恍而一怔,隨後愕然,“那公子可否應如今之景,為我親賦一詩。”
墨衣不知錢若曦身份,以她聘婷立於長廊卻愁容滿麵為題,略賦一首,詞文夾雜著淡淡憂愁,卻讓錢若曦就此心頭一震,她淚眼婆娑看向墨衣,一字一句問道“你可曾寫過書信於一女子。”
墨衣驀地一怔,隨後神色多有躲閃,“姑娘怕是認錯人了,在下一直伴在大公子身邊,不曾書信於人,更不會認識什麼女子。”
隨後,墨衣倉皇失措離去,唯剩下錢若曦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屋裡,她曾經在山水縣詩文會上對南宮益陽一見鐘情,後因書信深談詩詞更讓她情之深重,甚至一意孤行執意以妾室的身份嫁入南宮府。
隻是,入府的這些時日,她從未再見南宮益陽與她談論詩詞,甚至待她問及他們之間傳信的詩文時,南宮益陽都是躲躲閃閃,避之不及,起先錢若曦隻當他是因秋考而勞累費神,可如今看來,或許一開始他就並非喜好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