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層岩石。”兩人同時聽到了一聲鏗鏘的鑿擊聲。
“我來!”身後的李溫故自告奮勇,掏出一枚銀色釘子模樣的法器,徑直打向細劍穿插的地點,那銀釘鑽入岩層足有四尺,很快就有一股清流,沿著微細的孔道噴湧而出。
“水中有靈氣。”李溫故捧了一灘水,細心感受片刻,便給出了結論,“品質還算可以,應該是從那個方向流過來的,五舅,我們向上遊走走?”
“我正有此意。”
兩人循著潛藏的溪流,直奔上遊,半個時辰之後,就發現了溪流的源頭,正是一處僅供半人彎腰深入的山洞,兩人不再猶豫,潛入其中行進了大約三四百步,低矮的通道忽然豁然開朗。
此間水流聲已經很大,幾乎掩蓋了兩人說話的聲音。李溫故打了魂火宮燈,發現這裡是一處寬達數十步的地下暗河,而潛藏的溪流僅僅是其中的水滿溢出的一小部分,暗河水量極大,不知從何處而來,更不知道流向何處。
“此暗河或許曾流經極深處的靈脈,故此初具靈氣。”李溫故分析道,“五舅,看來此地也不是一無是處。”
“甚好!倘若能將此暗河之水引出,至少可滋潤上千畝靈田。雖然沒有商賈便利,暖穀郡在我手裡,也能上一個台階了。三郡,不,四郡的考評,我要贏得精彩,贏得讓人口服心服!”李友德臉上浮現出雀躍歡喜的神情,頓時感覺腰身溫熱有力,似乎今晚還可以再耕耘一番。
…………
力宗,真武城。
楚弈鳴剛剛送走胞兄,同輩排行第二的地級修士楚弈臨,對方送來了父親楚安瀾不幸在怒風峽穀遇難的噩耗,並且與其商議當然,不容商議的口吻也可以理解為決定快速接手一部分低級靈脈。
對於“家主兼家父”楚安瀾的死,有了神秘黃老的事前鋪墊,楚弈鳴早有心理準備,他也無需偽裝成悲戚的模樣,因為楚家的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和“家父”楚安瀾的關係疏遠而冷淡。
楚家一向負責管理力宗的靈地,並且,其中大部分由已經達到地級中段修為的楚安瀾和地級初段的楚弈臨掌管,少部分歸屬於幾名附屬家族內的其他修士。在楚安瀾突然死在怒風峽穀之際,力宗高層自然不會立刻撤去楚家的權力,但接踵而來的監管,以及分而治之是必然的趨勢,對於宗門來講,這也是必須要采取的安全策略。
聽聞最近興起的雷家,或許會接收部分楚家的權利,當然,在楚弈鳴和白世在相繼隕落之後,是否會有其他的因素,導致更多的調整,也尚不可知。
楚弈臨的意圖很明顯,由楚弈鳴接手幾座品階並不高,麵積也偏小的靈地,而他則全力想辦法守住最重要的幾塊高階靈地,確保楚家的核心利益不受影響。楚弈鳴修為低微,僅僅是靈級,但好在還是男丁,這符合力宗的傳統。
劃分靈地由楚安瀾之前的副手王伯來執行,他隨意的劃了五座靈地給楚弈鳴,希望他能儘快接手相關的人和事,勉勵了幾句便匆匆告彆,不徇私情,公正無私的王伯,在家族內有口皆碑。
不過看起來也不儘然嘛!
楚弈鳴送走幾人,屏退管事黃東,這才背過身去,暗自展開手中一張卷在一處的紙條,那紙條上卻沒有字,隻是畫了一座樓閣,正是滿月樓。
果然是他們在加快布局,而自己接手的靈地之中,東博城靈地赫然在列。楚弈鳴自問沒有任何為楚安瀾報仇的想法,他隻是不想被當作一個無意識的棋子。
必須要想辦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東博城靈地是此中關鍵,但觀王伯的表現,對方或許已經滲透到此間多年,關係勾連,牽扯甚大,自己貿然行動,反而會被懷疑。
他思忖了片刻,覺得既然要承擔靈地的管理,就必須要用幾個信得過的人,這樣才能在探索中安然前行,更加接近真相,或許養母趙家的幾名修士,能發揮些價值,但他們修為低微,同自己一樣隻是靈級,似乎無法深入調查。
另者,自己之前斷定的,上官家與此事有關的猜測,也需要儘快著手調查,這件事或許還需要依仗江楓來幫助調查,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平安歸來?
當然,在江楓介入之前,自己也不是毫無辦法印證此事。如今楚安瀾已死,楚家的影響力受到了極大削弱,自己聲名不堪,倘若上官家此時仍然對婚事感興趣,或許就可以證明,上官家也在局中。
委托養母趙氏,重提婚約一事?楚弈鳴突然有了個不錯的想法。
…………
“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瘦弱的年輕人接過餘小正遞過來的紙條,但隻是匆匆看了幾眼,就用懷疑的口吻質問道。
“沒錯,”餘小正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明察秋毫”的字帖,“你要相信我們的調查結果,我們‘謎題旅團’是講信譽的。”
“也就是說,楚弈鳴是因為貪圖秋月姑娘的美色和豐滿的身材,不顧婚約在身,進了滿月樓,而滿月樓背後的人掌握了楚安瀾私自開采靈石的證據,想要借楚弈鳴之手,敲詐楚安瀾,但楚弈鳴不願意合作,故此設局,弄出了嫖資糾紛這種鬨劇?”
“沒錯,楚弈鳴的未婚妻是一個男人婆,這個不會有人喜歡,這很說得通。”餘小正瞥了一眼對方略有慍怒的表情,他也知道這理由很牽強,但負責調查的朱藝照覺得這很合理,正如為了白若熙,他也願意加入“謎題旅團”一樣。
至於其他的事,純屬餘小正題外發揮,雖然姐姐餘小曼讓他把事情鬨大,但他最初並沒有想出來怎麼把事情鬨大,他派出去的幾名調查人員,均未能深入調查,就莫名其妙與路人產生了糾紛,未能探查到任何機密。
楚弈鳴在圈中口碑是不好,但也隻是欠滿月樓靈石,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幾大家族的子弟,故此,講不出什麼爭風吃醋的事情來,他悶頭想了一個晚上,隻能從楚家入手,楚家管理靈地,那大事是什麼,自然是中飽私囊,想想楚家那亭台樓榭,再看看自己餘家,這事多半是真的。
為了把事情鬨大,他故意編造了幾個驚人的數字,並言之鑿鑿的推測滿月樓有很深的背景,不能輕易查探,並把這件案子的調查結果故意扔在了“謎題旅團”的議事廳中,相信其中幾名嘴不嚴的家夥,已經將此事宣揚了出去,至於傳成什麼樣,那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聽說楚安瀾不幸死在了怒風峽穀遺跡之中,倒是件蹊蹺的事,不過這樣也好,楚安瀾私自開采靈石,死無對證,隻是現在餘小正隱隱有些擔心,雖然“謎題旅團”小有名氣,他還拉了朱藝照這種頗有背景的掌門家族子弟入場,但能否扛住滿月樓和楚家這波反撲的怒火,還未可知。
怎麼好像被坑了,不會被關幾年的禁閉吧?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怎麼樣,對我們的調查可否滿意?”壓下心中的擔憂,餘小正露出自信的笑容,以及潔白整齊的牙齒。
“把法器還我!”一臉得意的他卻迎上了一雙怒火中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