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
“也許吧。”江楓不禁黯然,這些未死的老家夥,似乎一個比一個居心叵測,想占他們的便宜,基本上不會有好結果。這麼想來,萬靈邪君的送信委托,多半也不是件好事。
白世鐸這才從袖中掏出一枚納戒,輕撫其上,從中祭出一枚通體黑色的棺槨,“這‘太陰槐靈棺槨’之中,有一具特彆的屍體,你隻有一次安全的機會,將這棺槨打開,當你感知到莫名的力量降臨識海時,將那兩件真君交給你的東西,同時扔進棺槨之中,你懂我的意思麼?”
“那我身上的印記呢?”
但見那棺槨一端,細密的血珠正快速凝結,而另一端,則攪動了周圍的靈氣,似乎要撕裂虛空,飛到未名的存在之中,白世鐸右手一攝,將“太陰槐靈棺槨”重新裝入納戒,攤在江楓身前,不難發現,這枚納戒似乎也不普通,比平常的樣式,整整大了兩倍,靈力探入其中,便發現這棺槨正在溶蝕納戒內的空間,這種奇物,江楓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枚納戒,至多可支撐一年。不過你可以自行更換,普通的納戒是一個月。你身上固然有些印記,但你隻要在棺槨附近,便會誤導對方的判斷,以為你在棺槨之中。”
“我會因此被忌恨吧?”
“總比死了強,不是麼?失去錨點,她並不能把你怎麼樣。而且,這件事也不是毫無好處可言。”
“還有好處?”
“這方麵,我就善良得多,你為我做了這件事,便可以娶了我的侄女若婉,你我便是真正的翁婿,這也是我希望的,背靠白家,你可以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支持,當然,你也會有更多的敵人,淺山宗也需要付出更多。”
“有其他的選擇麼?”
江楓可不想再多一位夫人,何況還是個玄級,對於眼下境況並無任何助力,如果是地級,考慮儘快湊成“七曜灼元冥土陣”的條件,他還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另者,與白家進一步加深關係固然重要,但在外人看來,自己已經是白家的女婿,這便足夠了,而且即便結成真正的姻親,以白世鐸的精明,但凡大事,一定還離不開等價交易,並無多少便
宜可占,甚至可能因為白若婉的關係,泄露自己本不應該泄露的秘密。
在這方麵,有一個蘇錦需要提防已經足夠了。
“既然你不願,四階靈地洞府的使用權,如何?你雖然資質一般,但修為進境的速度,卻遠超我的預計,如今又有古寶傍身,又被許福寧錄入門牆,想必登臨偽天級,也是百年之內的事。我可以出麵,為你申請東極城附近洞府的使用權。雖然我知道你和楚家交好,但他們負責管理力宗的靈地,反而不適合做這件假公濟私的事。”
四階靈地洞府……的確很有吸引力,如果能在其中修煉數年,修為一定會有不小的進境,尤其是對於自己這種荒於苦修之人,不過作為淺山宗的掌門,長期滯留在力宗,似乎不是件妥帖的事,而且,自己也不喜歡苦修,思及此處,考慮到當前的狀況,江楓還是決定放棄。
“我需要一件保命的法器。”
“真君的事,並不是保命法器可以解決的,那棺槨是我能的最合理的規避方式,你切勿心存幻想。”
“你誤會了。”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早晚會知曉,但眼下江楓並不想如實相告,此去鯨海群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會耗上多少時日,他不想有人趁著自己離開的間隙,對淺山宗做些陰損的事,故此,這件事還是越晚曝光越好。
“沒有。”
“沒有?”
“我為何要強力的保命法器防身,我在力宗有職務,誰又會來平白無故招惹我?”
“懂了。”這個理由相當不錯,江楓心中哼了一聲,感情對方是自恃身份,無所顧忌,當然,真沒有他是萬萬不信的,多半是不想給,“那麼符籙可否?你總不希望我在使用那棺槨前,因為某些可能的危險,身隕道消甚至把棺槨丟了吧?”
白世鐸嘴角翕動,似乎對江楓趁機要挾心生不滿,不過他還是猶豫了片刻,甩出三道認不出名目的靈符來。
“拿去吧!”
…………
西海李家,建龍城。
畢新隆的白淨麵皮上笑容滿滿,又一次為何玉斟滿杯中酒。
“齊潭兄,恭喜了。能夠公派到南宮家族的鶴山港寶船上當差,著實令人羨慕,一般你我這個境界,又沒多少跟腳的修士,是絕難拿到這種美差的。”
“當初有賴畢兄幫忙,否則哪有小弟今日?”何玉敬了對方一杯,一飲而儘,袖中卻又濕潤了少許。
“說起來,我們西海李家與南宮家族算不得親厚,怎麼會有這樣的機會呢?”
身在西南三宗地界多日,何玉對於此間的種種過往,也有了一些了解,西南三宗雖然都是小門小派,被幾大宗門環伺,但彼此之間並不知道抱團取暖,反而宿怨頗多,另者,他也曾經因公到過南宮家族不止一次,確信了自己即便在大街上喊出自己的跟腳,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南宮家族與淺山宗的故交,還是上幾代掌門的事,而江楓自從登臨掌門之位,從未到這裡拜訪過,即便那彆院,也隻有幾名凡俗打理,在彆院駐地甚多的南宮家族,著實不算顯眼。
“據說幾家老祖合計起來商議的,兄弟我也不知。不過,我聽說你的差事是臨時的,在南行寶船上行走,待到歸來,總會有些好處的。你已經靈級九重,稍有些際遇,多半就一飛衝天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自然,若有富貴一場,當不敢相忘。”
何玉主動為對方斟滿靈酒,連續敬了三杯,心中卻對這個職務隱隱有些憂慮,機會來的太突然,定有隱情,南行的寶船,他隻知道些傳聞,自己這等境界,上船行走是個冠冕堂皇的說法,實則就是下等的仆役,不過能夠坐上寶船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高階修士,如果能得到對方青睞,說不定機緣也就到了,這點倒是所言非虛,在鶴山港的周遭,也流傳著這樣的傳奇故事。
抽絲剝繭,他覺得疑點有二一是此次為何要新征修士,寶船上原本是有仆役的;其二,征調範圍為何會包含西海李家,倘若是好機會,定然是近水樓台的南宮家族先得,輪不到自己。
不過想多了也是無用,寄人籬下的自己並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不過未雨綢繆還是十分必要的。
機緣雖好,但也要有命享用。
…………
“白世鐸雖然對餘驚風亦步亦趨,但他實則並不算是他的心腹。”真武城,楚府之中,聽聞江楓書寫前後來由,以及鯨海群島之行的種種安排,楚弈鳴思忖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看法,“但在掌門朱謙牧故去之後,他的選擇餘地已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