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傳說!
月上梢頭,村子一隅,幾株大樹環抱著一座古祠,用大石壘成,上邊蓋的是青瓦。[燃文書庫][][774][buy][]祠堂前一塊空地,這會已是擠滿了人,中央擺著一個條案,上放三牲果品之類。一大堆篝火燒得正旺,因是祭禮尚未開始,人們還比較隨意,成群,呼朋引伴,倒很是熱鬨。一些個半大小子在人堆裡鑽來鑽去,嘻鬨叫嚷,年紀大些的幾個熟識的聚在一團,低聲談話。綠袍倒未想到這麼大場麵,自站在一塊石上,看看熱鬨,心下卻也有些惴惴,這般陣仗,若自己識不得他們那骨文,豈不是要出個大醜。蒙微就在他旁邊,倒似看出綠袍的困惑,笑說“我們族中每年都有一次大祭,這次也是如此,隻時間稍微提前了些,正好請道長幫忙辨認先祖手書。”綠袍方自恍然。
過得個把時辰,蒙微自上前與那巫祝主持祭禮,人們也安靜下來,自發按輩分站好。一場祭禮行下來,已是月上中天,才算完事。眾人並不散去,卻是擺上些桌椅,弄了些酒食,吃酒玩樂。有那年輕男女圍著火堆跳起了舞蹈,綠袍被請到一邊吃酒。但見那舞卻是有些古樸韻味。鬨到半夜,方各自散了,蒙微說是今日夜已深,但請綠袍次日來看骨文,回去歇息不提。
第二日再到祠堂,那正門上方石匾龍飛鳳舞刻著幾個大字,昨日因隔得遠,是以並未細看,此時看來,綠袍隻覺移不開眼。卻是上古蝌文,綠袍一時也辨認不出,隻是其中似含天地至理,直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綠袍到底有了些功行,過得盞茶功夫,便自収回目光,卻是不敢再看。蒙微幾人卻都是知道其異,是以不曾去看那匾,隻是看著綠袍,見他自行清醒了過來,心下暗讚。蒙微笑道“道長果然了得,這匾有些異處,我第一次見這匾上的字時,卻是給定在這了,那時還是家父喚醒了的,若不然,也不知要杵著幾久。據說是祠堂建成就掛著的,這祠也不知修過多少回,這匾卻是未動過。隻要不看著那字,倒是無事,若看了,便使人沉迷,直到人站不住了自行睡去,倒無彆的妨礙。”綠袍淡淡一笑,讚道“想必令先輩必非常人,方有如此手筆,我這末學後輩卻是開了眼界了。”
蒙微幾人讓著綠袍進得祠堂。迎麵一尊巨大石雕,三頭六臂,八足,頭生雙角,足為蹄狀。卻是供奉的戰神蚩尤。年代久遠,石雕都有些脫落了。周圍卻是各種奇形人物石雕,卻是小些,或人首獸身,或獸首人身,不一而足。綠袍數了數,共八十一幅小的。想是指蚩尤戰黃帝時的八十一兄弟了。卻不知蒙微族中祠堂為何供的是蚩尤。那牆角放著個門板大的骨趾,應是龜類之屬,綠袍近前看時,卻是用利器刻了些文字圖畫,卻是有些模糊了。細細辨認,倒是識得幾個字,當是比遠古金文更早的了。當下綠袍耐下心,細細揣摩,花了月餘功夫,連猜帶蒙,倒是把這篇文字譯了個七七八八。卻是心頭狂喜,隻是卻也不露聲色。
叫了蒙微眾人,把譯文大致與他們說了原來他們這族,確實是巫人後裔,上古巫族沒落。因著巫族人繁衍艱難,慢慢便和人族通婚。所生後人,雖然與純血巫族相較,有些差異,但血脈卻能得以延續。到得遠古時,又成了些氣候,方自有了蚩尤與黃帝爭鋒之事。那蚩尤亦有著巫族血脈,且天賦了得,比起上古大巫亦不遑多讓,他便聚結了一般同族,想要爭那天下共主,重現上古時巫管大地的輝煌。隻涿鹿一戰,兵敗身死,他一些部眾便退到了南疆。這村子便是其中一部發展來的。因著所記寥寥,且遠古文風簡約,大意是說黃帝非蚩尤之敵,卻是卑鄙,借助天人之力害了蚩尤,讓後人潛心發展,以待將來的意思。且留下一部《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圖譜給了後人,就是骨文中那些圖畫。綠袍也不細說,隻大略說他們是蚩尤後人,因當初兵敗,怕遭報複,是以他們祖先隱居深山,不願露了形跡,少外出走動。那文中是寫了些征戰舊事,輔以圖畫。又說隻眼下,事情早就涼了,但遷徙擇地而居無妨。那陣圖之事卻是提都不提。蒙微等人聞得,自是稱謝不以。綠袍又以未曾得見這麼多遠古文字為由,請求多在祠堂中待些時日,細細研讀。蒙微等人得他指點,心下感激,正愁不知如何報答,見他喜這些古文,因是祖物,不好相贈,隻是研讀,哪有不願的,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綠袍在這祠堂中呆了三月,才自出來,他卻是將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圖譜細細拓印下來,珍重藏在身上。要知這陣圖非同凡響,號稱世間最強攻伐絕陣之一。上古之時,巫妖大戰,巫族十二巫祖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凝盤古真身,天柱不周山都給打斷了。故是巫祖神通駭人,亦可見此陣之威。後來在蚩尤手中,煉十二都天神煞旗,以此為陣,殺得黃帝幾無還手之力。蚩尤死後,卻是失傳了。隻有些零星簡化的陣圖流傳。綠袍曾聽師長說隻有貴州野人山長狄洞哈哈老祖得了些,轉煉成十二都天神煞的法術,利害無比,算是壓箱底的絕活。不想在此輕輕巧巧得了全圖,自是滿心歡喜。本待毀了那骨圖,想想還是算了,那龜骨已是枯朽不堪,隨時都可能化粉,且自己今日得此機緣,以是大幸,未可知他日旁人不能得這機緣。所謂今日阻人機緣,未免就不是阻了他日自己的機緣。
綠袍出得祠堂,因著多日不見陽光,現被那陽光一照,卻是眼都有些睜不開。好半晌,方自適應。但見得幾個小孩在空地玩耍,卻是心中一動,暗道聲罪過,自去尋那蒙微說話。第二日,綠袍便自彆了蒙微,重新上路,走至無人處,卻取出個葫蘆,放到眼前,搖了一搖,聽聲響,葫蘆中裝的是酒水之類,回首看了看臥牛村的方向,自語一句,“真真福地也。”原來這綠賊卻是一夜做賊,將那滿村人都抽了些精血,喂了粒靈丹,倒也虧他一路刮地皮,采了好些靈藥,但凡不是珍稀的都煉成了丹藥。隻一夜就用了個窖空,倒是換得半葫蘆精血,眾人猶在夢中。他無非是抱著個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是出自巫族,而此地人等又是巫人後裔,他日煉這陣圖用這些精血或另有奇妙的想法。自此,路途中又多了件事,見著有些異處的人物,便想法取血。一人精血有限,他雖以靈丹相補,終究有些缺德,亦不知為人所知,是否會送他個吸血道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