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傳說!
話說綠袍老怪師徒遠去,妙一夫人便邀了餐霞大師師徒回洞說話。方走至前山,卻見朱梅這老兒等在那。
妙一夫人笑道“朱道友幾時來的,可是有事?”
朱梅臉上倒沒了甚異樣,想是用靈藥治過。可那掉了的牙齒卻是補不回來,說話漏風。這老兒此時也沒心情扮滑稽,苦著臉道“彆提了,今番小老兒可吃了個不小的虧。”
餐霞大師訝道“先前我得了白道友那對玉兔傳訊,好似紫鈴穀中有甚不妥。可那兔兒說不得話,不知其詳。正好道友過來了我那邊,便央你去瞧瞧,這才多久一會功夫?莫不是真有甚變故?”
朱梅搖著頭將紫鈴穀之行有刪有減略說了一回。他雖喜歡打人嘴巴,可自己被人打了臉的事是死也不願說出口的。隻說被那綠袍老怪偷襲,吃了點小虧。
妙一夫人和餐霞對望一眼,也將這邊的事說了。那朱梅怒道“看來這些年我等未去尋這些魔崽子的晦氣,讓他們安逸的久了,又要興風作浪了。還有那秦家姐妹,到底是孽根深重,放著現成的正道不走,那魔頭一出世,就急不可耐的貼上去。依我之見,當請了妙一道友聚集群仙來個犁庭掃穴,將這些魔崽子除個乾淨。”
妙一夫人笑道“朱道友疾惡如仇,正是我輩典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旁門左道,魔教中人也都是苦修多年方有些成就,著實不易。再說這些人中也還是有些向善之輩的,我等也不好一概而論,儘數誅除。就說這綠袍老祖那百蠻山一脈吧,他那位夫人瞳娘道友,朱道友前些天也見過的。雖是身在魔教,可皈依正道的心思是一直都有的。隻是她念著夫妻情深,一直想勸著丈夫同入正教,不願獨行。再說這位綠袍老祖,雖然他做的是東南魔教開山祖師,可行事也頗有些法度。這兩三百年間也未聞他百蠻一派做下甚天怒人怨的大惡。而且這人渡過了四次大天劫,直如金仙一流的人物,就放眼我正教各派中能有此修為的也是極少的。前些日子,雖有傳言,是他將那血神子放了出來,可終究也還未證實,當不得真。若能將這人引導向善,卻不是好事?”
朱梅搖頭道“道友真是慈悲為懷,連這般魔頭也想著感化,就怕那人不領情。那血神子定是這老怪放出來的無疑,這是他親口說的。說是那血神子和他兄弟相稱。那鄧隱成名千載,兩個魔頭先前並無交情。若不是這人於他有極大恩情,那鄧隱如何肯折節下交?而且老鬼還送了個徒弟給那血魔為妻,可見他們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
餐霞大師道“昔年,我因一事和這老怪鬥過一回法,彼時他亦是平平。怎的兩百年不見,這廝竟是精進如斯,著實讓人不解?”
妙一夫人和朱梅聞言,都來了些興致,細問起來。餐霞大師將前事略說一回,自不會說自己的短。隻說其時她修道時淺,隻能和那老怪持平雲雲。
不說峨眉這起子人背後論人長短。卻說那綠袍老怪師徒回到百蠻山,召集門人議些事,順帶將自己帶回來的崔盈這活寶於眾人互為引見了。
但聞得座下一眾弟子歡聲雷動,齊道祖師爺好眼光,収了個好徒弟。馬屁如潮,隻把老怪怪誇得如同大羅金仙下界,法眼無雙,人人爭著獻殷勤。一時議事殿人頭湧動,熱鬨得如同菜市場。
綠袍老怪起先還有些錯鄂,自己功成出關時也不見他們這麼高興。見得自己師弟冷峰撫須而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幫東西哪裡是歡喜自己這祖師回山,分明是盯上了這豔娘子!
一個兩個的爭相在這崔盈麵前露臉,師妹叫的親熱,哪還真記得上頭尚還有自己這祖師爺?直當做了廟中的泥胚塑像,牆上的糊紙!
崔盈這貨也不是個省油的,媚眼飛拋,嘴中師兄叫得甜,都能膩出蜜來了。直讓她那幫子個師兄、師侄們個個神魂顛倒,都忘了自家姓甚名誰。
冷峰窺得綠袍老怪臉都成了鍋底,輕笑道“恭喜師兄,収了個好徒弟。”
老怪聞言,怪眼一番,一指場中,咬牙切齒的道“你也彆光笑我,看看你那幾位得意弟子,比我那幾個不成器好不到哪裡去。”
原來冷峰那兩位得意弟子梅鹿子、隨引這會正和那辛辰子、唐石在較勁。隻為博得新來的小師妹多看他一眼,多說句話,裝醜賣乖,機變百出,直讓人歎為觀止。
冷峰卻好似毫不在意,一笑而過。綠袍老怪見著這幫東西醜態百出,太也丟了他老人家麵子,隻得乾咳一聲。可許是他老人家聲音太小,亦或是豔娘子魅力太大,竟是無一人理會。
老怪麵上掛不住,拍案怒罵“辛辰子你本就長得夠醜,扮鬼都無須裝扮,這會子還做個醜臉,嫌嚇不到人嗎!”
“梅鹿子,本座賞你條鹿皮,你披上就是條鹿,無須再學了!”
“還有你個唐石,平素看你老實巴拉的,這會火神附體了啊!”
老怪發得一通火,大殿內一時靜可聞針落之聲,一起子人聳拉著腦袋聽訓。綠袍老怪罵了一陣人,口有些焦了,端起案上茶盞喝了兩口水。
抬眼見的下頭有人偷偷抬眼揣摩他臉色,將茶杯重重擱在案上,但聞得鏘喨哐啷一陣響。眾人嚇得一跳,一個個恨不得將腦袋埋到地下去,生怕被他老人家注意到,專程拉出來做個標靶。
綠袍老怪見得自家還是有些威嚴的,老懷大慰,倒也不打算再逮著這幫徒子徒孫罵下去。可他眼光一轉,卻見得那罪魁禍首正如個沒事人一般,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頓時火冒三丈,臉拉得老長,怒道“崔盈!”
豔娘子笑麵不改,應道“師父,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