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歡時煥!
”阿煥,二十分鐘前,爺爺走了。”聲音嘶啞的女人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不是彆人,是秦伊。
時煥立在人潮湧動的出站口,周圍聲音嘈雜,有機場的廣播聲,也有拖動行李箱輪胎的聲音,還有旅客或大或小的說話聲。
但此刻那些聲音突然或消失或靜止了一般,他什麼都聽不見。
身體被一陣陣的寒意侵襲。手腳僵住,無法動彈一般。
”阿煥……”秦伊忍著哭聲說,”你在哪兒,爺爺沒了,你難道不想見他最後一麵嗎?”
對時臻,秦伊心裡是有過怨恨的,是時臻把她領回時家,不缺她吃不缺她穿,但卻也從未真正的關心過她。
在他的眼裡,她永遠不可能算得上真正的時家人。
隻是現在人已經沒了。那些怨恨仿佛也跟著消散了,想起來的都是些好的畫麵,會主動詢問她的學習情況,閒暇之餘會教她讀書寫字,會讓她陪他下棋……
時煥回過神。許久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不可能!”
老頭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了,除夕夜的時候,還精神抖擻的到墓園祭祖,晚上張羅團員飯,飯後還中氣十足的把他訓斥了一頓。
聽著時煥的聲音,秦伊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哽咽說”阿煥,是真的,爺爺真的沒了。醫生說,爺爺送到醫院的時候,顱內血管就全部破裂了,根本救不回來了……”
”你閉嘴!”時煥厲聲打斷她的話,”我不相信!”
說完,時煥直接掛了電話,提著行李疾步的往出口走去。
抵達醫院的時候,下午兩點半,離秦伊打來電話說,時老爺子二十分鐘前過世的時間,又過了將近三十分鐘。
醫院這邊手續還未辦完,老爺子的遺體還未送回時家,除了時家的人,時煥的幾個發小,莫津川、陸景鬱、江默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大家都靜靜的站在遺體安置的房間外,莫津川和周懷山去辦理相關的手續。
最先看見時煥的是陸景鬱,他瞧著時煥的樣子。喉嚨仿佛被堵住,許久才艱難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煥兒……”
他的聲音一落,其他人也都朝陸景鬱目光所視的放心看去。
時煥從走廊的儘頭走來,周身縈繞著一股陰寒之氣,看都沒看在場的幾人一眼,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安置的房間不大,有一張很小的床,上麵一張白布罩著什麼,從起伏的輪廓看得出,是一具人體。
手上的行李袋啪嗒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緩緩走過去,佇立良久才慢慢抬起手,原本穩健有力的手,竟然遏製不住的顫抖。
慢慢的將白布掀開,一張在熟悉不過的臉印入視野。
他死死的盯著那閉著眼安詳睡著的老人,腦子麻木了許久,閉了閉眼,在睜開,不是幻覺,也不是在做夢。
嘭的一聲巨響,時煥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a市的天也隱隱沉沉的,搶救室的白色燈光清冷刺目。
他臉上表情寡淡的看不出情緒起伏,隻是盯著床上老人的臉,一眼比一眼深刻。然後起身站直,又重重的跪下,一聲更比一聲重。
門口,時裕森夫婦,時熠、秦伊,陸景鬱、江默,都站在哪兒看著,所有人都緘默沒有出聲,每跪一次,聲音就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重複三次後,見時煥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陸景鬱擔心再繼續下去,時煥的膝蓋得廢了,連忙上前想要將時煥拉起來。
時煥把他推開,又連續跪了三次,才停下來。
他恭謹得把白布給老人蓋上,然後轉身,目光陰森得從時裕森夫婦、時熠臉上掃過,一個字都沒說,提起行李又徑直的走了出去。
看著時煥那樣得眼神。時裕森夫婦、時熠,心裡登時就慌了幾分。
……
慕歡歡估計著時煥到醫院得時間,給他撥了電話,隻是電話打過去並沒有人接聽,到後麵。再打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的狀態。
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不安。
到晚上,時煥還沒有打電話過來,慕歡歡猶豫許久,給陸景鬱撥了個電話。
機械的嘟嘟聲響了將近半分鐘,電話才被接通。
她頓了疫苗,才開口說”陸先生,我是慕歡歡!”
陸景鬱聲色清冷,聲線低啞”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是知道時老爺子的事兒了?”
聽他這麼一說,慕歡歡咬了下唇,又默了兩秒,說”我給時煥打電話了,他一直沒接,所以才打給你,想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