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之內,火靡荼已經抱著禪杖,緩步走到了出連扈身側,低著頭,單手行禮。
望著懷中凍得嘴唇發白的宇公子,出連扈微微歎息。
“扈娘,帶我走好不好。”宇公子的聲音微弱,是請求。
好像在這一聲催促之後,出連扈終於下定了決心,伸手牽起了宇公子的手,將他抱在了懷中。
轉眼之間,天空不再會有雪花落下在白衣門之內,碩大的白衣門內,便冷冷清清,隻有一些寡言少語的白衣門弟子,開始忙碌起來。
白樂天站起了身,伸手拂過白夜雨的頭頂“師弟呀,你可要記住今天答應師兄的話。”
“哦。”白夜雨嘟起了嘴,老神在在地點了點頭,又在眼神裡,出現了一絲靈氣“師兄,我們是不是快下山了?”
“誰說的?”白樂天皺起了眉頭問道。
“師兄你剛才說的呀。”白夜雨回想了一下,師兄剛才所言,確實是那個意思。
“回去好好讀書。”拂在白夜雨頭頂的手掌,變成了輕拍。
“哎吆。”白夜雨哎吆了一聲,揉著腦袋,心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然愣愣出神。
走出了白衣門山門之外的兩夥人,一前一後,沒有多餘的交流,直到來到了山腳下,火靡荼才轉身,對著郭小九行了個雙手禮。
出連扈抱著宇公子,不曾發言,輕咬嘴唇,沒有去看郭小九。
“嗨嗨,今天想不到兩位會為我出手相助,我郭小九果然沒有看錯人。”在寧不二的要求之下,走過了天塹木橋,兩人就變成了繼續牽手前行。
“似是而非。”火靡荼說了一句糊裡糊塗的話,就已經轉身。
“他這話什麼意思?”郭小九眨眨眼,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寧不二詢問道。
聳聳肩,寧不二做出了個俏皮模樣,示意她也不知曉。
山上一年四季皆是大雪紛飛,山下,也已經是入了秋。樹葉開始逐漸泛黃,這裡是隴右道,大唐最西北的天山之下。
“我的仙子吆,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郭小九回頭問道。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寧不二已經不會再因為郭小九一直盯著而臉紅,也僅此而已。
於是,郭小九貼近到了寧不二的臉頰,輕輕一吻,急忙掙開,往前跑去“我們去帝都如何,好久沒見韓昌黎了。”
被郭小九偷襲之後,寧不二氣得嘟著嘴,羞紅了臉,狠狠地跺著腳,好像腳下踩著的就是郭小九一般。
兩個人在不久之後,買了兩匹馬,又帶了些乾糧和酒水,便緩緩向著帝都而去。
此番離開洛陽城,先是到了隴東,為了寧不二與皇甫雨夜城頭一戰。又到了漠北,入了遊魂堡,在副都護府邸與三位入聖境一戰,是問蒼天。
突厥蠻子五萬大軍,兵臨遊魂堡外,郭小九與元霸、張季明、寧不二,先後與宇豐怡一戰,元霸重傷,張季明身死,他若不是有寧不二,也幾乎身死。
最後到了這白衣門,得天山雪蓮已續命,可惜,那些想讓他死的人,並沒有那麼快放棄,宇豐怡來了白衣門,要殺他,殺寧不二。
確實是郭小九說的那般,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死宇豐怡,最初的想法,隻是來這漠北,陪著周子恒走上一遭,順便與這漠北的第一刀客,交交手,切磋一二。
誰成想到,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來,遊魂堡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這麼些日子過去,周子恒應當已經被洛陽王府請回城裡去了吧。
兩匹馬,一對佳人,順著來時的路,往帝都而行,沒有很快,他們隻想著能在寒冬到來之前,進入帝都。
一彆已經半年還要多一兩個月的時間,不知道當初與他一同走出河南道的士子書生,在騰雲化龍之後,還是不是以往那個他認識的韓昌黎了。
不管如何,郭小九隻想對韓昌黎說“好哥兒,小九來看你了。”
腳下路漫漫,有人乘馬入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