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漫雪傅清野!
傅清野在前麵走著,日暮的清風吹過,隱隱冷冷的雪鬆香隨著風飄到了薑漫雪的鼻尖,薑漫雪情不自禁的皺了皺小鼻子,嗅了嗅,腦海中不經意想到,小鹿,叫得好親昵啊。
傅清野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忽然微微側頭說了一句,“小鹿是故人的孩子,以後你就知道了,不要胡思亂想。”
薑漫雪倏得臉一紅,低著頭回答,“誰胡思亂想了……”
傅清野進門脫下西裝外套,一旁的菲傭早就準備好了,上前一步接過來就掛到一側的衣架上,換鞋的間隙,他輕聲開口道“你想什麼,我一眼就能從你臉上看到。”
誠然,薑漫雪從來就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
她不擅長撒謊。
傅清野的這句話忽然提醒了薑漫雪,她忙轉身朝著樓上咚咚咚跑去,急躁的,想要躲避的姿態。
“誒,你跑什麼,不吃菠蘿了?”
薑漫雪頭也不回的說道“不吃了。”
她回到臥室裡,關上房門,做賊一樣還反鎖了房門,一圈又一圈,兩圈鎖死。
直到確保房鎖真的被鎖死了以後,她才是從嘴裡深深吐了一口氣。
她看到陽台上依舊擺放著的畫架和凳子,眼眸一凝,便緩緩走了過去,四周鮮花依舊盛放著,仿佛從來都不會枯萎,這無疑是個無比美麗的陽台,是花心思打理了的陽台。
她坐在畫架前,心情既沉靜又翻湧。
沉靜的是,她又看到了熟悉的畫架,翻湧的是傅清野剛才那句不經意從唇齒之間溜出來的話語。
她是個臉上藏不住事情的人。
他說得那麼篤定。
薑漫雪忽然笑了,唇角泄露出無聲的笑意,並不是歡欣愉悅的,反而是苦澀的,隱隱自嘲。
“你一定不知道,我能藏住秘密的,很大的秘密。”她自言自語著。
她要當一個小偷,要從他身旁偷走重要的東西,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吧。
四周是鮮花著錦的盛宴,開始她坐在其中,身心卻如烈火烹油一般的煎熬。
落在地上的鉛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撿了起來,歸置到了鉛筆盒裡,和那些不同型號的鉛筆並排放在一起,斷掉的鉛筆芯卻尋不見了,有人重新削了一圈,將筆尖又削得很是規整。
腳邊是一株盛放的矢車菊,淺粉的顏色,單純的不諳世事的模樣。
薑漫雪看著看著忽然就想到了那副畫,那副燃燒的向日葵。
那是她少時的作品,憑著一腔衝動畫下的畫,那裡麵飽含了她所有的心情和熱烈,還有愛意,陸斯辰……給的愛意。
傅清野說,要畫出一樣風格的畫,就能證明畫的主人是誰了,可是她知道,薑漫雪自己心裡知道……她已經不可能畫出那樣熱烈的畫了。
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原來,那副燃燒的向日葵便是她年少的終結。
她現在……根本連拿筆的勇氣都沒有了。
庭院裡,傅清野在澆花,他好像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明明是個忙得不得了的人,可是卻總是忙裡偷著閒來做這些瑣碎的事情,不像陸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