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作為守序邪惡陣營的生物,實力也沒有強到足夠對抗混沌本源,在無底深淵的影響下,它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陣營偏斜。或許再過一段時間,這隻羅刹可能就會徹底變成混亂陣營的生物。隻是,不久之前,就好像是為了印證無底深淵有多麼得反複無常,一件它從未想過的意外事件發生了被其所效忠的馬曼大公,居然也降臨到了無底深淵!
一位九獄領主竟然親自來到惡魔的家園,哪怕那肯定就隻是化身,這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就是這樣的不可能,如今卻堂而皇之地發生了。來到加勒哈斯塔沒多久,本著不浪費的精神,馬曼就聯係了自己曾經往這個位麵派遣的幾名間諜,其中就包括這隻羅刹在內。
“加勒哈斯塔動亂期間,加強對任何異常情況的勘察,如果有可能儘可能對其進行破壞……”
這就是馬曼對它的指示。
而這位之所以會下達如此指示,其實就是因為貪婪大公覺得大家都是來加勒哈斯塔撈好處的,損人就是利己。
多多損人,便可大大地利己。
除了這隻羅刹,他也向其它秘密間諜下達了同樣的指令,沒有一個例外。
而這隻潛伏在荒原聯軍之中的羅刹,得到指令之後沒多久就參與到了對鑄造區的征伐,見識到了這座靈魂熔爐。
在它有限的認知之中裡,這種依靠消耗靈魂之力來對敵人進行超大規模打擊的武器,自然算作是“異常”,巴托九獄都沒有類似的東西——原本隻能算是蠻族的荒原人居然能夠擁有它,顯然是不正常的。
第一次見識到靈魂熔爐發動殤怨之齏詛咒,它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行動。可現在,當靈魂熔爐第二次被豎立起來,它隨即就決定要履行職責。
馬曼已經向其保證過,這次如果有誰能夠完成任務,他都會不吝給予賞賜。
雖然它推測這也僅僅是張空頭支票,但是如果真的能夠立功,那位貪婪大公應該會允許它前往其它物質位麵執行任務,最不濟也能返回巴托九獄。
它已經在無底深淵待得時間夠久了,如果再待下去,等到陣營徹底偏轉它就很難再回頭了。
想到這裡,看著敢於阻擋在自己麵前的蠻子頭目,羅刹心中頓時湧出無明的怒火。“你這個卑劣的螻蟻,怎敢阻撓我的行動!”它憤怒地發出咆孝,手中的力道更加大了幾分。
……
相比於眼前這隻怪物,瓦爾德二世的力量並不占優。除了一開始依靠戰鬥技巧壓製了對方片刻,等到兩者漸漸比拚起純粹的力氣以及種族天賦,瓦爾德二世其實一直都在被壓著打。
若非身上的裝備比乞丐似的敵人強出不少,他恐怕連一個照麵都堅持不了就會被打倒。
然而,他依舊堅持不讓其他人支援自己。“這是我一個人的戰鬥,偉大的阿爾卡紮親王已經讓神選者為我作出了預示,我將在這裡戰勝任何敢阻撓聯軍行動的敵人——這是我的宿命——哪怕我死在此處!”瓦爾德二世大吼著“你們專注於自己的任務,傳送,快點發動傳送——”
隻是還沒等他說完,羅刹便揮下了最後一擊,終結了這位年邁荒原蠻戰士的生命。
它三張嘴同時嚎叫起來,將鋸齒利刃捅進瓦爾德二世體內。老人無力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鬆弛的嘴唇和身上的軍服。
“該死,我不會看著怪物殺了你,我要殺了它!”智者痛呼道,不要命地衝了過去。
特雷卡部族早已沒了與敵人開展肉搏戰的傳統,可現在他卻把刺刀裝在手中一柄火槍上,如長槍般捅了出去。
羅刹用纖長的手指撫摸著瓦爾德二世的臉,沒有指甲的指尖輕輕掠過老人的嘴唇,和布滿絡腮胡子的下巴。當它撫摸著這位垂死之人時,那張大嘴打了一個氣息不順的咕嚕。
它轉過身,一張臉麵對向自己衝來的荒原勇士們,兩外兩張臉則轉向了一些茫然的旁觀者——那些已經嚇壞了的仆從種族輔兵——羅刹的群體魅惑術瞬間產生了效果。
那些仆從種族立刻從羅刹身旁穿過,蜂擁而至淹沒了它的身側,它們尖叫著揮舞被荒原聯軍配發的粗製長矛,用偷來的步槍、手槍近距離射擊。
大批仆從種族已經成了烏合之眾。
一根長矛劃破了智者的臉,扯下了他頭上的兜帽,他咒罵著殺了那個襲擊者。緊接著,他又將刺刀捅進下一個嘶吼著的紅帽子嘴裡。他吐出一口摻著血的唾沫,揮著步槍左右開弓,用槍托將這些擋路的家夥擊倒,然後讓隊友對著倒下的敵人補刀。
他在混戰中一眼瞥到了老友。
那短暫的目光相遇,喜得他將笑聲脫口而出,他的喊聲幾乎算得上是快樂的歡呼。
瓦爾德二世從怪物大張四開的嘴巴裡拔出長劍——他沒有死去——結束了這次擁抱。羅刹的手指離開了他被雨水打濕的臉龐,在瓦爾德二世的眼前無力的抽搐著。
發黑的臟器從羅刹肚子上的裂口處流瀉,鮮血和腸液傾瀉在石板上,流出一攤濃漿,打結的腸道則姍姍來遲。這隻怪物巴舔了舔沒有嘴唇的巨口,顫抖著跪在地上。
瓦爾德二世把長劍在它皮包骨的喉間,老人帶著血腥味的呼吸噴在怪物的臉上,附魔的長劍親吻著那顫栗的肉體。
雖然僅是說話就耗儘全身力氣了,但這個老人還是說了對敵人的審判詞“為了荒原狼。”
長劍揮下,血肉被輕易切開,噴湧出一股惡臭的黑血。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靜電爆炸聲,靈魂熔爐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捏緊了似的,倏爾就坍縮成了一個點。緊接著,這個點也消失不見,被傳送到參數標注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