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靜念禪院不像慈航靜齋那樣山門隱居,而是就屹立在洛陽城郊,幾乎是個人就知道,如果遇到個佛門的敵人,就都到靜念禪院尋求複仇,然後就可以掃平靜念禪院,那麼靜念禪院也延續不到今日了。
靜念禪院立派已有近千年之久,遇到過不知道多少威脅,而那些威脅,無疑都被靜念禪院給送去了西方世界,往生極樂。
了空用手比劃著什麼,他修煉閉口禪,已經有三十多年未曾開過口了。
而他一旦開口,以閉口禪的特殊性,必將爆發一擊神鬼辟易的攻擊。
旁邊就有和尚替了空開了口。
“小僧見過祝宗主和墨施主。”
了空的年紀,不過四五十歲,在其他人麵前可以稱得上一聲貧僧,但是在祝玉妍麵前,那肯定還是得自稱小僧。
“了空大師,久仰大名。”墨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貴客遠道而來,何不提前告知一聲,好讓小僧一儘地主之誼?”了空道。
“地主之誼?如果你知道我們來的目的,那你肯定就不會說出此言了。”墨非冷笑道。
“施主何出此言?可是鄙寺招呼不周?”了空疑惑問道。
“嗬嗬,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了空大師還在裝傻嗎?”墨非嗬嗬道“你們可是將好大一盆臟水栽到了我身上啊!”
嗯,沒錯,就是臟水,而不是事實。
在祝玉妍聯絡陰癸派的勢力後,兩人都知道了,佛門是在九州之內齊齊散播了這個謠言。
洛陽隻不過是宣傳力度畢竟大的一個,長安、江都,大隋其他兩都的宣傳力度,一點都不必洛陽要來得小。
事實上,這則謠言,根本不是昨夜一夜之間就傳播了出去,便是現代傳媒都不可能一夜之間的策劃就能搞得天下風雨,而是經過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醞釀,以至於哪怕有些人看到了,都不以為意,這年頭虛假消息太多了。
直到昨夜,墨非控製了楊廣的消息方才一小子爆發了出來,使得人儘皆知。
墨非和祝玉妍隻不過昨天剛好撞上了。
消息的大爆發,讓很多人都相信了這個可能性,畢竟天底下,能夠自己思考的智者終究是少數,人雲亦雲的愚夫才是占據大多數人口的主流。
以佛門的根基,要搞些謠言輿論,簡直是easy!
謠言的內容,還揭示了墨非和新崛起的諸侯少帥軍之間的關係。
讓本來關係就爛到骨子裡的少帥軍,名聲更爛了三分。
順便他們還號召天下人,共同聯合起來,清君側,剿滅少帥軍這種亂臣賊子。
“施主何出此言?”了空神情還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墨非似笑非笑的看著了空。
還在了空身前,有和尚湊到了空麵前,為他解釋墨非所言。
不過他肯定是將自己正大光明的摘出去,傳播消息的人,絕對不是我佛門中人,而是其他彆有居心之人。
“了空,看起來你似乎真的不知情,不過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身邊和尚說不關靜念禪院的事,你相信嗎?”墨非戲謔的看著了空,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了空沉默了下來。
自從十多年前,他修為突破宗師境之後,就放下了靜念禪院內的俗物,一心專於武道修行,因而了空對於天下汙蔑墨非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
而了空的政治智慧,也並不缺少,畢竟他也是當了靜念禪院禪主幾十年的人了。
以他的頭腦,不難看出,在九州之內,同時間發動如此巨大的輿論,有這樣能力的人,並不多。
朝堂、魔門、天下聯合在了一起的大部分世家……然後就是他們佛門。
“小僧對此時毫不知情,如果施主願意等待,小僧必定查明真相,給施主一個交代。”了空麵無表情的說道。
“哈哈!哈哈!”墨非看著了空,大笑著,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了空你是自己修煉佛經修煉傻了,還是你把我當做了傻子?隨著天下局勢的變化,你們佛門大部分勢力,都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這種情況下,你給我一個交代?”
“墨施主,小僧願以這靜念禪院千年的清譽向你保證,此時定會給施主一個交代。”了空又重複了一次,此時的表情顯得格外認真。
“了空,是不是我一直語氣太溫和了,方才讓你產生了什麼誤會?”墨非微微一笑,道“我今天來不是要你了空給我一個交代,而是讓你佛門付出代價的啊!”
“交代?嘿嘿,交代?你知道你們這則謠言一傳出去,會給清白如我這種人,多麼大的心理傷害嗎?你以為這種傷心,是你一句交代就可以揭過去的嗎?”
此時此刻,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邪魔外道!對付這種人,不用跟他講什麼江湖義氣,大家一起並肩子上啊!”
了空雖然一直是靜念禪院的禪主,但是不管事已經有多年,那麼管事的自然另有其人。
天下佛門爭奪從龍之功,靜念禪院作為和慈航靜齋並列的佛門聖地,自然避免不了參與其中。
因此,汙蔑墨非的事情,靜念禪院肯定有大大的一份,功勞僅次於慈航靜齋。
聽了空的語氣,甚至有交出肇事者的意思,這怎麼可以?
他也是沒想到,墨非竟然消息大爆發的第一天,就敢正大光明登上了佛門兩大聖地之一,準備找麻煩。
這人難道不知道靜念禪院的底蘊究竟有多麼深厚嗎?
了空心中一急,其他武僧眼力淺,看不出來,但是以他的修為,怎麼看不出來。
其實墨非和祝玉妍的修為,在他眼中都有深不可測的玄奧,給他的感覺都不次於寧道奇。
也就是說,他了空可能一個都打不過。
稍有不慎,靜念禪院今日就有傾覆之禍,就是僥幸躲過了這場危機,也絕對會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使得靜念禪院從此淪為不入流的勢力,由是,他方才對墨非和祝玉妍那麼客氣。
卻不曾想,十多年不再掌管靜念禪院的俗物,眾僧習慣發號施令的人,已經不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