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裡離長安路途遙遠,那人會帶他們來這麼遠的地方,多半是根本沒打算留下來跟淩斯晏談什麼條件了。
他心裡那種不安不斷加深,但客棧掌櫃說,那幾個住店的,早在兩天多前,就已經離開這裡了。
至於到底去了哪裡,或者走了什麼方向,這個他完全不清楚。
淩斯晏思來想去,一時腦子裡亂得很,理不清頭緒。
他平日裡一向都是很冷靜的人,可這幾天麵對的是蘇錦跟永安的事情,甚至是他們的生死安危,他實在沒有辦法再能沉得住氣冷靜思考分析。
他越想越感覺一團糟,側目看向了身旁的墨染“你怎麼看,有什麼想到的可疑的人嗎?”
墨染沉默片刻後應聲“屬下覺得,這抓走蘇姑娘跟小太子的人,既然能算得那麼清楚,知道陛下您那晚會帶他們去宮外,還很可能知道了陛下是要去燈展。
時間算得剛剛好,甚至包括太子喜歡老虎圖案,都或許是事先知道了的。能知道得這麼清楚的,多半隻能是宮中的人,或者肯定有宮中的眼線。”
他有些遲疑道“屬下推測認為,如果是宮中人或者朝中官員,似乎沒必要帶蘇姑娘跟太子殿下來這麼遠的地方。
無論目的是謀財還是害命,跑這麼遠都顯得有點多此一舉了。
除非很大的可能,是背後的那個人,就是這秦國人,或者是生活在秦國的,所以才會將人帶來了這裡。”
淩斯晏沉聲道“你的意思是,秦國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跟大周的人互相勾結,現在打算帶永安跟蘇錦,去秦國當人質?”
墨染有些欲言又止,淩斯晏不耐道“直說。”
墨染這才再開口“屬下倒是想到了一個人,當日逃離了大周的被廢三皇子。
這些年陛下一直很防備鄰國跟朝中文官武將暗通來往,依屬下之見,秦國也很難有這個膽子。
但如果是被廢的三皇子,他本來就在大周京城和皇宮生活了那麼多年。
隻怕這京城裡,能願意給他當眼線當刀使的人,未必沒有。”
他繼續道“陛下當初也查過了,在秦國似乎有他的下落。
但陛下顧及兄弟情誼,到底也還是沒再去細查,算是放他自生自滅了。
但隻怕那位,可未必是安分的人,何況當初他逃離後,他手下還有不少侍女侍衛,似乎都還沒被處置,散落到了各處,沒再找到蹤跡了。”
淩斯晏沉默了,墨染沉聲道“陛下,能這麼了解您跟蘇姑娘,能和宮中的人暗通消息,清楚您的行蹤。
又有這個膽子下手,抓到了人還不急著談條件,也無意跟您要錢財的,隻怕那位的可能性極大。”
淩斯晏驀然起身,冷聲道“立馬去查,淩斯奕這兩年購置的房舍,尤其是這附近的,都在哪些地方。
以及他這兩年做了些什麼,還有他母親淑妃,現在什麼情況了。墨染,看來當日真的是朕心軟了,不該留他。”
墨染應聲“是,屬下立馬去辦。”
外麵有侍衛進來稟報“陛下,屬下剛剛在外麵拿下了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在這附近,多半是被人派來打探消息的。
將他拿下後,他就咬碎嘴裡的一顆毒藥自儘了,屬下比對了他的麵容,發現跟當初被廢三皇子淩斯奕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很是相似,應該就是那個人。”
墨染跟淩斯晏對視一眼,出聲道“看來,是錯不了了。”
淩斯晏急步往外麵走“墨染,現在立刻去查淩斯奕的下落。
包括之前在他身邊待過的所有下人,發現一個,立馬抓活口稟報朕。”
侍衛領命四散開來,搜查了這兩天,總算是找到了一點頭緒了,不至於再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宅院地牢。
淩斯奕站在刑房外麵,他頓住了步子,聽到刑房裡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出來。
“這女人沒氣了,怕是死了。”
死了,他腦子裡反複著這兩個字。
他不願意回頭去看,但到底是控製不住自己,回身折返進了刑房裡。
蘇錦躺在地上的一堆血跡裡,麵色死白沒了半點血色。
剛剛對蘇錦動刑的兩個侍衛,摸不準淩斯奕的心思,有些惶恐地起身,在一旁不敢出聲了。
淩斯奕走近過去,他在蘇錦身邊蹲身下來,伸手去觸及她的鼻息。
鼻息已經感受不到了,一旁侍衛有些不安地開口“主子,這姑娘的身子,實在弱得太厲害了。
就這麼幾塊火炭,加上一頓鞭子,實在不該能取人性命。”
但地上的人,確實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