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染上星星點點的鮮紅,如同一朵朵綻開的紅梅,順著淩斯奕的腳步,慢慢往前延伸過去,一片觸目驚心。
淩斯奕自始至終沒有低頭去看,也或許是不敢,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蘇錦此刻的狀態差到了極點,淩斯奕刑房裡動刑的鞭子,絕不僅僅隻是一般的鞭子而已。
鞭子上麵都抹了毒藥,幾鞭子下去,皮開肉綻的同時,那些毒藥也順著血淋淋的傷口,緩緩滲透到了人的體內去。
除了毒性入體,還有傷口上沾到毒汁,也像是傷口上撒了鹽,疼痛會比普通受傷造成的傷痛,多千百倍。
不是蘇錦太不能忍,而是以前落到淩斯奕手裡來的人,多數都是骨頭極硬的人,很多都是武功過人的死士,那些人的承受能力自然異於常人。
而同樣的東西用到了蘇錦身上,哪怕隻是選了最輕最普通的幾種刑罰,她也還是難以承受的。
淩斯奕抱著她踏過雪地上往裡麵走,聽到她很低地說了一聲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是死了吧,我好像都不疼了。”
隻有死人,才會感覺不到疼了吧?
何況這身邊,她聽不到半點聲響,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了。
淩斯奕仍是沒吭聲,他緊繃著麵色,隻有抱著她的一雙手有些細微地發抖。
將人抱進內室,他或許也是潛意識有些慌了神,感覺蘇錦可能真的要熬不住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直接進的是自己睡的房間。
將蘇錦在床上放下來,床上的被子上迅速也沾上了血。
室內還算明亮,那些血跡也顯得格外清晰了起來,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淩斯奕側開了視線,看向一旁跟進來的大夫“看看吧。”
大夫是這兩年被淩斯奕養在身邊的人,最清楚他有多心狠。
這看病歸看病,首先也得先看主子是打算留這人的命,還是隻打算讓這人醒來一下,好讓他從這嘴裡問到想要的東西而已。
如果沒打算留命,那他治療自然也可以用彆的更激進的法子,隻要讓人醒了能開口就行了。
至於後麵能熬多久,大概也不重要了。
大夫將藥箱放到一旁,問了聲“這姑娘的命,要留嗎?”
淩斯奕漠然看了大夫一眼,顯然他不喜歡這個問題,更不想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大夫內心了然,點頭道“明白了。”
如果命不打算留,主子就會直接說了。
這模樣,是不僅要留命,還得好好治。
他給蘇錦檢查了一番,出聲道“鞭子上的毒已經入體,要解。加上著了涼染了風寒,受驚過度,怕是……”
他話音未落,外麵有侍衛急匆匆跑了進來
“主子,出事了,大周皇帝帶了人,似乎是找到這邊來了。
我們或許該早些回秦國,這邊不宜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