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秦衝已經接連出了十一拳,每一拳都重重地轟在那漁網上,卻像轟在棉花包上一般,根本就不受力。所以他也不再掙紮了,掙紮是沒用的,反而讓那漁網把他勒得更緊。
他隻是看著眼前這擁有著非常靈活的雙眼的少年,靜靜地問道“你爹?是誰?”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慌亂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越是麵臨著巨大的困難,越要異常冷靜,隻有這樣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少年雙手背在身後,冷笑道“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李秋泠,我爹叫李昌!”
但看秦衝那仍然懵懂的模樣,很顯然,他根本不知道李昌是誰,李秋泠又是誰。
李秋泠恨恨地咧了咧嘴“我爹,是盧城城主,好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被炸死了!”
秦衝恍然大悟,卻又撇撇嘴“婚禮上的爆炸不是我乾的,你是不是搞錯報仇的對象了?”
他倒也不是存心想為楚芊豎敵,可是讓李秋泠去找她,總比讓他一劍殺了自己好吧?
李秋泠卻不想配合他的“禍水東引”之計,冷笑道“你放心,你和那姓楚的,本少都不會放過。我要把你們一個一個抓來,在我爹的衣冠墳前,瀝血挖心,祭奠他的亡靈!”
原來李昌在大爆炸中已是煙消雲散,什麼也沒留下,所以隻好給他立了個衣冠墳。
秦衝還要再嘗試一下,李秋泠卻一揮手“帶走!注意點,這家夥可是盧城三十一家聯名通緝的,都要拿他來祭奠親人。要是他死了,或者逃了,咱們可負責不起!”
秦衝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原來盧城三十一家都想要他的命啊!
眾人吆喝一聲,便有人拿來手臂粗的麻繩,就在羅天罩下將秦衝捆得嚴嚴實實;接著收了羅天罩,推推搡搡地,便把他推出了飲泉山莊,順著寨中街道往西走去。
他們卻不是找地方休息,而是推著他一路走向寨門難道是想連夜把他押解回盧城?
秦衝深深地歎了口氣。現在可怎麼辦,火雲豹沒跟來,他身上隻剩下一套灰土布衣服,背上的包裹連同火絕劍都給收走了,懷裡的所有東西也給搜了個乾乾淨淨他無計可施了!
走著走著,他忽然又冷笑起來唉,秦衝啊,你枉自覺得自己聰明,這次,可是做了一件傻得不能再傻的事情啊!你怎麼會相信那個賊兮兮的“神算閣老”呢?
很顯然,鄭彪和神算閣半個銅板的關係也沒有,他隻是取了這麼一個自吹自擂的名字而已。秦衝剛遇到他,那的確是一個巧合,他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推衍天機,知道秦衝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無名小村裡;但一看到秦衝,那老小子顯然就把他認出來了,知道這是盧城的通緝犯,於是就設計了這麼一個圈套,不但套走了他幾乎所有的錢,還套走了他的人!
唉,你秦衝不是自詡流浪許久,都變為人精了麼,怎麼還如此輕信他人呢?
他一會兒歎氣,一會兒低頭,一會兒又仰頭冷笑,就像個瘋子一般。街道上來往的人們見了,有的指指點點,有的嘲笑連連,有的卻也似被他這樣子給嚇著了。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副丫鬟打扮,正迎麵走過來,便似乎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埋下頭去,也不敢擋在這麼大一隊人麵前,順著牆角,躲躲閃閃地要避開。
幸好李秋泠的目標隻是把秦衝押回去,沒有旁生枝節的想法;而秦衝被牢牢捆著,顯然也沒有任何作怪的可能,於是那丫鬟便與他們擦肩而過,沒有生出任何異端。
隻是那丫鬟走過去之後,又回頭看了秦衝一眼,雙目中似乎有異色在閃動。
走到寨子北門,有人早已守候在寨門下,一見這群人走來,便打了個呼哨。於是夜色中黑影裡走出來幾個人,牽著一大群馬,還有一輛簡陋的鬆木板馬車。
這馬車沒有車頂,四壁都是一個指節厚的鬆木板,堅硬無比。
李秋泠等人紛紛上馬,有人把秦衝扔進馬車裡,又找來幾塊同樣有一個指節厚的木板,咚咚咚釘在他脖子邊,隻給他留下一個連腦袋都鑽不下去的孔於是馬車就變成了一輛囚車。
這囚車很小,秦衝隻能站在裡麵,四麵都被釘死了,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給湮雨寨知事打過招呼沒有,這一路上回去,不會有問題嗎?”
李秋泠勒回胯下黑馬,大聲問道,立時便有人回答“回少主,問過淩知事了,此去盧城都是寬闊大道,雖有小部分山賊,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沒人敢來劫咱們的道!”
李秋泠點點頭,將手一揮“那就上路,爭取五天以內趕回盧城,還能趕上爹爹的燒七!”
於是隊伍出發了,眾騎士把囚車圍在中間,一路往北邊行去。
這些人倒也不怕辛苦,天色都已經到了戌時末刻,臨近午夜了,也沒說找地方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