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正說著,忽然聽到有隱隱的喧鬨聲傳來,不知何時,城門已經開了,一隊火把、皓石燈順著大道浩浩蕩蕩地追出來,又順著那馬車的痕跡追了下去。
便聽一個聲音叫道“都給老子追!娘的,敢偷偷地跑了,這不是打我衛將軍府的臉嗎?追到以後,就算衛公子大仁大義,老子也非得要她好看不可!大夥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追!”
秦衝和楚芊躲在路邊的草叢裡,一動也不敢動。
幸好追兵一直追趕著那輛馬車,對這兩個半路下車的小家夥不敢興趣,從沒想過到路邊來找一找,兩人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不過此時夜也深了,城門緊閉,看來暫時回不了城了。
於是兩人並肩坐在樹乾下,苦等著天亮了開城門。
初冬天氣,夜深露重,漸漸地,兩人都聽到了牙齒碰撞的“格格”之聲。
秦衝忍不住伸出雙臂,楚芊便很自覺地鑽進他懷裡。兩人緊緊擁著,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而在牙齒碰撞聲消失之後,卻又響起了“咚咚”的心跳聲。
楚芊靜靜地伏在秦衝懷裡,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隻覺得一顆心跳得厲害,腦海裡卻是一片平靜,半點波瀾也沒有。秦衝的腰很有些淳厚了,她雙臂環抱著,竟有些抱不過來的感覺。
好像這個少年又長大了,上一次和他比較的時候,她還有他的額頭高;可是現在,她隻能與他的耳垂相平。他已漸漸脫離少年的身段,變得肩寬體闊,略帶秀氣的少年臉龐也變得英武起來,讓楚芊看了,時不時產生著麵紅心跳的感覺,就如抱著一團火似的。
耳聽得秦衝細長而均勻的呼吸聲,楚芊靜靜地將小臉靠在他肩上,輕輕合上雙眼;在她嘴角,噙著一絲安心的微笑,就這麼,兩人都慢慢地浸入了夢鄉……
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衛將軍府的追兵回來了。不過秦衝二人沒敢緊隨著他們進城,而是又在林子裡等了半個時辰,眼見城門口的行人多了起來,這才混進了城內。
在武城,幾乎沒有人知道鎮國公府,卻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天牢。
秦衝和楚芊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天牢門口,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靛青城磚、紅銅大門,兩側的柱子上掛著兩塊牌子,一邊寫著“明正秋獄”,另一邊寫著“典化眾生”。
沒有想象中的陰森恐怖,甚至沒有人在門口站崗,若不是門簷上吊著的紅燈籠上,寫著“天牢”兩個大字,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地方居然是整個大武王朝最為令人恐懼的地方!
隻是,找到這兒不算難事,怎麼進去,才是麻煩的事情。
進去以後要怎麼找到“龍頭獄”,進了龍頭獄又要怎麼才能找到天機老人的下落,這才是更為麻煩的事情;而最麻煩的,則是怎麼讓天機老人幫他解開天機印,然後從天牢裡出來。
想到這兒,秦衝覺得頭都大了,擺在麵前的,簡直就是一層又一層的絕望啊!
“還是先想辦法進去吧?”楚芊建議道,“咱們分頭行動,先打聽好具體情況再說。”
然而,就算隻是打聽一下具體情況,似乎也不是那麼好辦到的。接下來的好幾天裡,兩人一直在天牢附近轉悠,到了晚上就在一家小客棧裡棲身,想儘一切辦法,所獲得的信息卻寥寥無幾,似乎人人都知道“天牢”這個名字,卻似乎誰也不知道裡麵到底是什麼樣。
他們也曾想到,去接觸一下在裡麵工作的牢子,或是做飯的、打掃衛生的、維修監舍的等等雜役,然而每日早出晚歸,每天回來一看,卻是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這也還罷了,讓秦衝感到更揪心的是,他們又要沒錢了。
在九銘賭坊,他一共贏了一千多兩銀子,看著的確不少了,但當天晚上就花掉了幾百兩。來到天牢附近,雖然開支遠沒有天垣區那麼驚人,但幾百兩銀子,也著實經不起他們花銷。何況要打聽消息,就得時常請人吃飯之類的,更是花錢如流水一般!
秦衝開始想著,要不要再進一次賭坊,畢竟,那樣做來錢很快。
當然不能再去九銘賭坊,他若再去,彆人定然有了防備,就沒這麼好贏錢了。
秦衝讓客棧小二幫著弄了兩三個小菜,擺在房間裡的方桌上,等著楚芊回來好一起吃。往常她也會回來得慢一些,秦衝倒也沒有在意,獨自坐在椅子上,麵前攤開一張武城地圖,在尋找著哪兒還有賭坊。靠賭博贏錢這種事,本就要一次換一個地方,千萬不能走回頭路。
然而找了許久,他還是沒找到合適的目標,而此時已近戌時了,楚芊卻還沒有回來!
秦衝不由緊皺著眉頭,從桌子旁站起來,正打算叫店小二上來把飯菜熱一下,卻聽到有人開門。他連忙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除了店小二,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
“你是秦衝哥哥嗎?”男孩一見,劈頭蓋臉地問道,“你認得一位姓楚的姐姐嗎?”
“你說的是楚芊吧?我叫秦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