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凱裡倫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這一刻冰冷了。
回去以後會怎麼樣,她已經不去想了,現在急需知道的是,現在她會遭遇什麼!
底比亞克元帥死了,大將納雷斯也死了,現在,是不是該輪到她了?
到底山嘴後麵藏了一支大軍,還是那個“惡魔”如此厲害?一萬騎兵是不是全死絕了?她現在應該怎麼辦?是衝進山嘴去報仇呢,還是留在原地,固守待援?
一時慌亂之下,凱裡倫發出了最讓她後悔的一道命令“起營,撤退!”
然後她就如一陣旋風般衝進自己的營帳,開始收拾東西,卻沒有去安排應該如何撤退。
但是,剛開始還是井然有序的,這支軍隊畢竟是雅典軍的精銳,各級軍官都是訓練有素的,一道道清晰明了的指令發出來,士兵們便開始收拾營帳、檢查兵器,還有專門的人去把那幾十門靈晶炮收拾起來,拆下靈晶,重新裝上大車,準備出發。
然而突然一陣喊殺聲起,一隊又一隊炎族人殺進了大營——是的,這些頭上纏著黃布、臂上係著紅綢的義軍,隻承認自己是炎族人,卻已不承認自己屬於太昊帝國了。
一群雅典士兵連忙站到營地邊,嗖嗖射出箭矢,但一道碧藍色的光波擋在義軍最前頭,把這些箭矢全都給擋了下來射箭的隻是玄境武者,射不穿那道光波。
而施展這道光波的,是一個粗壯的散仙,他怒吼著“弟兄們,為大八家鎮三千親人報仇的機會來了,殺進去,殺光這群西夷鬼!”提著銅錘便衝進營,大砍大殺,頓時一陣血肉橫飛!
另一邊,一麵旗幟飄揚在空中,上麵寫著七個大字林城複仇義勇軍!
應該說,也隻能怪雅典人在武城附近作惡太多了,到處燒殺搶掠,製造血案,所以到處都有炎族人要複仇。他們自發組成了一支支隊伍,有山賊,有義軍,平時可能還會相互火拚,但在有機會向雅典人複仇的時候,他們是一定會組織起來,殺他個痛快的!
而眼看敵人已經衝進營寨來了,刀槍也舉起來了,正在收拾營地的雅典人終於受不了了,有人大喊一聲“彆收拾了,快跑啊!”丟下手中的東西就往營地中心跑去。
逃跑是會傳染的,特彆是在混亂之中,所以沒過多久,整個營地都亂了,到處都是無頭蒼蠅般跑來跑去的人群,有的提著刀槍,混亂中卻沒招呼到敵人身上,反而把身邊的同伴砍得血肉模糊;有的赤手空拳,也不管前麵擋著的是誰,衝上去就是一個抱摔,然後奪路而逃。
凱裡倫還在營帳裡收拾,忽然一個女兵跑進來,是她的近衛,大聲嚷道“將軍,彆收拾了,大營已經被攻破了,咱們得趕快走,再不走就要當俘虜了!”
她是出身雅典大族的世家女,怎麼能當俘虜呢?
她直起腰來,問道“靈晶炮收拾得怎麼樣了?”
那幾十門靈晶炮可是寶貝,特克拉瑪斯可再三叮囑過,不容有失!
“誰還管那玩意兒啊?”女兵撇撇嘴,一揮手,十幾個女兵跑進來,也不管其他東西了,架著凱裡倫就跑,隻留下大帳裡的一地狼藉,卻沒有人想到收拾一下。
原本井然有序的撤退行動,就此變成了營嘯,然後又變成了一次大潰敗。
被殺的雅典士兵畢竟還是少數,更多的人已急匆匆奔跑在大道上,密密麻麻,像一地螞蟻。
前麵就是九裡湖了,過了九裡湖,就是鹿嚕穀,而鹿嚕穀外有雅典人昨天留下的營地,他們在那兒留了一千人鎮守這給了逃命中的雅典人無儘安慰,出了鹿嚕穀,就等於回家了!
身後的追兵還在緊緊追趕,不時吃掉一群又一群雅典人,但那有什麼關係,他們不需要能跑得過追兵,隻要能跑得過同伴,不讓自己變成刀下亡魂就可以了。
幾匹戰馬從背後跑過來,有女子聲音高聲叫著“前麵的讓開,馬來了!”
如果放在平時,士兵們當然不敢招惹有馬的同伴,他們隻是步兵,人家卻要麼是騎兵要麼是將軍,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可現在是什麼時候,大家都在逃命,憑什麼要俺讓著你?
有個士兵高叫了一聲“搶馬!”頓時不知多少人轉過了頭,惡狠狠地就撲向那還在策馬狂奔的女兵們,有人更是猖狂地大笑著“哈哈,還有女人,一並搶了!”
一柄闊劍削下,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砍掉了腦袋。
凱裡倫騎在馬背上,殺氣騰騰“敢這麼對本將軍說話,找死!”
但四下裡不知有多少長槍猛然刺了過來,若不是她的護衛機警,一下子把她撲倒下馬,恐怕她已經被重重摔下來了她的戰馬,刹那間就中了十幾槍,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凱裡倫又驚又悲又怒,提著闊劍就要衝上去,十幾個女兵卻連拖帶綁地把她拽走了。
當然還有士兵不服氣,想要把她攔住,但那些女兵顯然身手要好得多,團團護著她,卻也沒讓彆人有機可乘。那些士兵自然也沒辦法,隻得繼續往前逃命。
剛逃到九裡湖邊,忽然聽到一聲呐喊,官道兩側的樹林和蘆葦叢裡,竟不知殺出來多少敵人,而且這些敵人可不同於身後那群一看就是烏合之眾的追兵,他們居然穿戴著精良的盔甲,進退之間配合默契,竟是深諳戰陣之法的精兵強將!
雖然隻有兩三千人,帶來的危險,卻成倍於身後那上萬人的追兵!
幸好雅典士兵足夠多,那兩三千人一時間也殺不了太多,凱裡倫藏在亂軍之中,竟也沒被找到,雖然身邊的士兵又少了一半,但畢竟她還是逃出去了。
衝過鹿嚕穀,又殺了一陣,到了午後,她總算還是回到了昨天的營地前。
然而看著那旌旗招展的營地,她卻忽然感到渾身一陣冰涼!
“走,不要回營,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