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這是秦衝第一次見到姬芸,但第一次見麵,她就給他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不由輕輕地眯起雙眼,靜靜地看著那個身影。雖然被丫鬟們緊緊簇擁著,但她還是顯得很孤單,似乎天上地下,就隻有這一道身影,在無儘的天道上,獨自蕭索地跋涉著。
“小兄弟,你也把謫凡仙子當作夢中情人了吧?”
那黃上仙湊過來,嘿嘿笑道“啊,這謫凡仙子真是名不虛傳,那是真的美!要是老夫年輕個萬年,我一定會竭儘全力去追求他!小兄弟,你說是不是?”
秦衝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拾級而上的姬芸,腦海裡在飛快地轉動著。
他不知道臨秋他們有沒有進入無極仙宮,其實他應該和他們一起進來的,至少能有個幫手,而不像現在這樣,似乎隻能靠他自己的力量——可是,他既不知道無極仙宮有什麼準備,也不知道姬芸住在哪兒,有沒有辦法逃出去,甚至姬芸都不認得他!
他甚至忘記找臨秋要一個信物,好獲得姬芸的信任。
兩眼一抹黑,加上兩手空空,他能有什麼辦法,把姬芸救出來呢?
就算能救,難道姬芸會毫不防備地跟著他走嗎?
正在他傷腦筋的時候,姬芸已經來到石台上,恭恭敬敬地跪在祭壇前。九禦仙尊站在她身旁,打開一卷裝璜古樸的祭文,駢四儷六地讀了起來。
他每讀一句,石台四周的法衣弟子便應和一聲,那聲音震得連天上的白雲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讀到高潮處,便會鐘鼓齊鳴,就像凡界為逝者做的法事一般。
秦衝隻覺得有些無趣,其他貴賓卻都聽得津津有味,聽到中意的地方還會高聲讚歎,甚至掌聲如雷,仿佛這篇長達數千字、氣勢恢弘的祭文,乃是出自他們的手筆一般。
終於讀完了祭文,已到了巳時了。於是台上台下一齊讚禮,有火係仙君祭起真火,九禦仙尊把那祭文燒了,又回過頭,將一隻手按在姬芸額頭前,嘴裡念念有詞。
明玉仙尊站在旁邊,兩眼定定地看著姬芸,神色卻似有些複雜。
“看來明玉仙尊也不想自己的女兒,遠嫁到玄明仙宮啊!”
猛然聽到黃上仙的這句話,秦衝忍不住驚訝地回過頭“謫凡仙子,是明玉仙尊的女兒?”
黃上仙拈著胡子笑道“怎麼,小兄弟你不知道嗎?明玉仙尊就是謫凡仙子的母親,在無極天,這根本就不是秘密啊!哦對了,我忘了你和我一樣,都不是無極天的土著!”
他歎了口氣,道“其實,若不是明玉仙尊舍不得女兒遠嫁,謫凡仙子怎麼會等到現在才出嫁呢?要知道,早在數十年前,就有人願意取‘大天至道神羅仙丹’來迎娶謫凡仙子了!”
秦衝知道“大天至道神羅仙丹”,這種高達二品的仙丹,在整個仙界都是頂尖的,不但仙尊們趨之若鶩,就連許多仙帝,都會對它垂涎三尺!
可以說,有了這顆仙丹,哪怕是一頭豬,都能一路順風地修煉到仙君之境!
秦衝忍不住撇撇嘴“謫凡仙子有這麼好,竟有人用二品仙丹來迎娶她?”
黃上仙笑道“其實按常理來說,謫凡仙子再好,也不可能匹配上二品仙丹,畢竟,她隻是一位小輩,現在也不過是天仙而已。所以有傳說,當初那仙帝想迎娶她,不過是看上了她的‘玉鼎靈體’。要知道,就算在整個仙界,未開封的玉鼎靈體,那簡直就是獨一無二的!”
聽到“玉鼎靈體”這幾個字,秦衝忍不住眉頭一跳。
楚芊正是“玉鼎靈體”,不過被他開封了。但他不記得哪位仙人曾經說過,哪怕開了封,玉鼎靈體的作用也是極大的——這次她遇險,不會就是因為這神奇體質的緣故吧?
秦衝一下子有些著急了,恨不得肋生雙翅,一下子飛回到太皇天去。
看來得儘快救出姬芸。秦衝眯著雙眼,看著她又一步步走下了石台。
姬芸下了石台以後,祭天儀式就結束了,時間也到了正午,無極仙宮弟子們流水一般端上來一桌桌美味佳肴,龍肝鳳髓、鹿茸海參把一張張八仙桌擺得滿滿的,連插針的地方都沒有。
這一桌都是真仙,其實是不用吃飯的,不過既然來參加“仙宴”,自然得吃好喝好。大家杯盞交錯,歡聲笑語,整個廣場都沉浸在熱熱鬨鬨的氣氛之中。
酒足飯飽,石台上出現了幾個地仙,一身戲袍,卻是開始演戲了。
秦衝從來沒聽說過,仙界居然也有戲曲這東西,一時來了興趣。但多少聽了幾句,又覺得沒意思了,嗚嗚哇哇的,除了熱鬨,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處。
有時間在這兒看戲,不如找個機會去打探一下,看看姬芸住在哪兒。
他站起來,朝同桌幾人拱了拱手“諸位先看著,有些無聊,到處走走。”
黃上仙笑道“我看你是傷感於夢中情人要嫁人了,想去排遣一下憂傷吧?”
幾個同桌哈哈大笑,秦衝也不和他們多說,隻是笑了笑,便離開了桌子。
走了約莫一刻鐘,秦衝還沒想出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倒是見到了不少真仙。他們有的還在大碗喝著仙酒,有的津津有味地看著戲,卻也有的在交流心得,甚至有人在相互搏鬥。
無極仙宮的弟子在旁邊看著,卻無人去管,反而有不少人大聲叫好助威。
秦衝邊走邊看,遇到表演得精彩的,也不吝惜叫一聲好。
他慢慢走下一層看台,便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叫道“廢話,當然找不到了!”
他也沒在意,又走了兩步,便聽他又叫道“我這分身術,又名‘第二元神’,最是擅長隱匿,它要躲起來,哪怕真仙也找不到,你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
秦衝忍不住心頭一動,回頭看去,便見一個瘦瘦高高的老年天仙,手裡正捏著一隻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