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忙跟上去，他們都是修煉有成的，最弱的赤練仙子也是二劫金仙，就算沒修煉時間道則，對時間也並不陌生，都能夠保護好自己，無驚無險地便通過了空間通道。
當眼前再次亮起來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已來到了一片大海上方。
言露皺著眉頭問道：“瀚海？不對，這海水比瀚海清澈。秦公子，這是哪裡？”
秦衝笑道：“你們先在這兒等一下，我要去見一個人。”
他也不多加解釋，一下子便隱入了虛空之中，隻剩下海麵上一片驚叫聲。
“怎麼回事，我的境界怎麼……竟然是半步虛仙，這……這怎麼可能？”
“我也變成半步虛仙了……難道秦公子要在這兒對我們動手嗎？”
“不可能！這不是我們的修為倒退了，而是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在壓製著我們！所以應該說，秦公子也是會遭到壓製的，你沒看赤練姑娘，她也變成半步虛仙了嗎？”
“說明不管多高的修為，到了這個地方，都會被壓製成半步虛仙！”
“什麼力量這麼厲害，竟連仙君的修為都能夠被壓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可是，為什麼言仙尊沒有被壓製呢？”
言露看看吵吵嚷嚷的眾人，苦笑道：“其實我也被壓製了，但似乎這種壓製之力有上限，我是仙尊，它就沒能把我壓製下去。這可真是一個古怪的地方！”
在他們吵吵嚷嚷的時候，秦衝已經來到了數百裡之外，揚聲叫道：“出來吧！”
海麵一片平靜，白雲在天空中飄來飄去，卻沒有人回應他。
秦衝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要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卻聽一個聲音歎息道：“你每次回來我都歡迎，可是這次，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一個拄著藤杖的灰衣老者，佝僂著腰，慢騰騰地從海麵上走了過來：凡界天道！
秦衝沒有時間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做筆生意，行不行？”
凡界天道眯著老眼，一字一頓：“說說看吧，有賺頭，我就陪你做生意！”
“封鎖凡界，讓你與仙界切割出來，如果有可能，我保你凡界不滅！”
這是當初凡界天道向他提出來的條件，現在，卻被他反過來向凡界天道提了出來。
凡界天道眉頭一皺：“你想通了，知道凡界是你的故鄉、你的根了？”
秦衝擺擺手：“我隻想保護我和我在意的人，你不用想辦法遊說，沒用的！”
他注視著這位看似平淡無奇的老人：“仙界就要大亂了，甚至有些諸天會被打到四分五裂、變成碎片！我給你提個建議，就是把凡界和仙界割裂開，免得被波及到了！”
凡界天道嘿嘿笑道：“你就彆扯了，得罪了人，想回來避禍，就直說嘛！”
秦衝臉上根本不見紅暈，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你直說，同不同意，就完了！”
“要我做什麼？”
秦衝沉聲道：“解除對整個凡界的壓製，但除了我的人，其他仙人下來，還是要壓製的！”
凡界天道搖頭笑道：“解除壓製，這沒關係，但你若不重塑凡界，你也不可能讓凡界擁有像仙界那樣豐富的修煉資源。而且，就算現在重塑了凡界，你想要凡界與仙界一樣鼎盛，至少也要上千年的時間。你得罪的人，你比我清楚，他能給你這麼長時間嗎？”
秦衝微笑道：“我知道這很難，但困難的出現，不就是要我們去解決的嗎？”
凡界天道歎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要解除壓製，因為我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控製整個凡界了。以後下界來的，不管是你的人還是彆的人，都不會再被我所壓製。而這也是九一晦衍的恐怖之一，一旦仙凡兩界的壁壘被打開，凡界所有的生靈、靈氣，包括它的本源，全部都會被仙界所吸取，區彆隻是在於，是被哪一座諸天吸取而已。這，叫做‘虹吸’！”
秦衝皺著眉頭道：“看來，我光想著放開凡界壓製還不行，還得保住凡界壁壘不失！”
“凡界壁壘，豈是你能保得住的？”凡界天道搖頭歎息，“老夫也沒有寄希望你能保住凡界生靈，那是不可能的，虹吸一至，萬生俱亡！老夫想要你保住的，是凡界的一絲本源！”
他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掌，那掌心裡，跳動著一絲異常活躍的靈氣。
“本源，是一個星辰、一個界麵的核心所在。凡界的本源其實很多，浩浩蕩蕩的一個湖泊！但基本上，你都是保不住的，你隻能保住一絲。而這一絲，則是凡界重生的關鍵！”
他看著秦衝，又重重地歎息一聲：“我雖不忍心，但還是得告訴你。其實，你認得的，不管仙界還是凡界，所有人都會死，你再得上天垂憐，也隻能保住你自己的命而已！”
秦衝猛然抬頭，他不相信凡界天道這話的真實性，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震駭不已！
“九一晦衍之後，整個仙凡兩界，聖天大陸，能夠活下來的，也許不會超過十個人！”“這麼恐怖？”
“當然！”凡界天道苦笑道，“不然你以為九一晦衍是什麼？那就是滅世啊！”
秦衝緊緊地捏起雙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做這一切布局，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費儘全力修煉，先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壽命問題。到現在，壽命問題倒是不用著急了，他現在還有上千年的壽命呢；可是，如果楚芊、蕭瑤他們，如果他在意的人全死了，他就算能活到地老天荒，那滋味恐怕還沒有現在就死了舒坦呢。
與其長久孤單，不如刹那綻放！
凡界天道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絲憐憫，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秦衝站了足有半刻鐘，忽然抬起頭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卻把凡界天道嚇了一跳。
“你先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守住仙凡壁壘，改造凡界？”
凡界天道深深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決定了？”
秦衝有些不耐煩地道：“直接說吧，不要婆婆媽媽的，還是一界天道呢！”
凡界天道又默然站立了一會兒，屈指一彈，一枚玉瞳落入秦衝手心：“這裡麵有三篇典籍，第一篇名為‘界天絕域道然大陣’，記載了陣圖與所需材料，此陣能夠隔絕仙凡兩界。”
他遲疑了一下，又接著道：“第二篇，是善於如何改造凡界，使它的能夠與仙界等同的，但你最好先看看，對它的難度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有第三篇，是老夫對天道的一些感悟，如果到了關鍵的時候，可能對你會有所幫助，也一並交給你吧！”
秦衝把玉瞳按在腦門上，吸收著裡麵磅礴如大江大河般的信息，忽然一皺眉：“怎麼這‘界天絕域道然大陣’共分三層，卻隻有第一層啊？最多隻能擋住仙尊？這……”
凡界天道突然變得無比疲憊，揮了揮手道：“你先把第一層布置出來再說吧！如果真要運用到第二、第三層的時候，老夫會告訴你布陣方法的……唉，算了……”
他佝僂著腰，踏著東海上燦爛的雲霞，一下子就踏出去數十丈遠。
秦衝看著他那有些令人憐憫的背影，大聲道：“多謝你了！”
凡界天道揚了揚手，笑道：“彆忘了，這是我們的一場交易！”
秦衝眯著眼睛，看著他漸漸隱入虛空之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身子輕輕搖了一下。
言露等人正無聊地等著，她們似乎並不知道秦衝去了哪兒，正等得不耐煩，突然見到秦衝出現，一下子都圍了上來。言露皺著黛眉道：“秦公子，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秦衝在腦海裡回顧一下“界天絕域道然大陣”的布置方法，然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個大陣既然能夠隔開仙凡兩界，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布成的。
首先要選擇一處布陣點，最好是兩界已有的交集處，以這處布陣點為基礎，往整個凡界上空蔓延出去，最終將整個凡界蓋起來，隻留下幾個易守難攻的出口，便是這個陣法的原理。
秦衝抬起頭，看著遠處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昆侖山頂的通天圩，就是諸天通道在凡界的出口，而且仙氣氤氳，地勢險峻，正是最好的布陣之地。
但想要布成這座大陣，所需要的材料也是非常恐怖的，凡界天道給他的材料清單上，足足一百七十餘萬種材料，其中一大半是秦衝聽都沒聽過的，也不知道該到哪兒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