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衝一愣,下意識地答了一句:“上山打老虎?”
隨即連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忍不住笑了一下,拳頭卻已下意識地伸了出去!
幸好這個暗哨隻是仙君而已,剛剛把仙劍刺出來,秦衝的拳頭已重重地砸在了劍尖上!
仙劍折,那仙君口吐鮮血飛了出去,淒厲的慘叫聲,震得秦衝的耳朵嗡嗡作響!
這下子顯然驚動了藏在暗中的守衛們,隨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起,不知有多少人朝秦衝湧了過來,仙刀仙劍的光彩映得黑暗中一片光怪陸離,就像進入了一幅奇幻的畫卷!
秦衝低喝一聲,迎著那無數刀劍就衝了上去!
就像猛虎撲進羊群,又如洪水衝進了冰雪,刹那間,就不知有多少真仙、金仙、仙君,紛紛倒在了秦衝的拳下,甚至有一兩個半步仙尊也一下子就被擊飛,不知摔到什麼地方去了!
斷裂的仙刀仙劍混合著殘肢斷骸,像是在地上鋪了層地毯,刺鼻的血腥味簡直令人作嘔!
“魔……魔鬼!”
有人叫了一聲,手中仙刀“哐”的一聲丟在了地上,竟是回身就逃。
頓時大夥一齊喊叫著,呼啦一聲,就如水銀瀉地般倒退了回去,又是一陣亂哄哄的吵鬨。
秦衝冷笑一聲,便聽到了一聲冷喝:“是什麼人在外麵喧嘩?”
刹那間,正在逃跑的人群便像被凍僵了一般,所有人都猛然停下了動作,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連一條衣帶、一根頭發絲,都如成為了雕塑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了!
秦衝心裡暗暗感歎,腳下卻並沒有停止,徑直朝那群守衛走了過去。
卻聽那聲音又冷冷地道:“你是誰,為什麼不聽本座之言,還敢動彈?”
“你又是誰?”秦衝冷冷地反問,“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那聲音似乎呆了一下,一股強大的神識籠罩下來。秦衝一皺眉,也鼓起所有神識,狠狠地反擊回去,頓時整個空間裡都充斥著強大的神識波動,震得那群守衛個個口噴鮮血!
“哈哈哈哈!”那聲音突然大笑起來,“我是你什麼人?我是你爹!”
秦衝大怒:“我才是你爹!”雙拳一握,便已電射而起,一拳轟了出去:“碎輪回!”
“破碎山河、裂地龍騰”,乃至“破星辰”、“天地一頁”,都不是針對神魂的招數,無法破開這股強大的神識威壓;“碎輪回”這一招,卻對神魂有著強大的攻擊力,一拳轟出,便像風助火勢,竟似要把那神識威壓都化作一片火海!
那聲音似乎也大吃了一驚:“你這是什麼招數,竟如此神奇,不愧是我的兒子!”
秦衝怒道:“還敢無禮!”
但他正準備再加一分力,拳頭上卻是一輕,那神識竟又如洪水倒灌一般湧了回去!
他哪裡肯放棄,低喝一聲,緊跟了上去,卻怎麼也抓不住那飛快倒回的神識。
隻聽那聲音低笑道:“進來吧,你老子在裡麵等你!”
秦衝一咬牙,忽然眼前一花,便發現自己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這地方,卻是他來過的:一片密密麻麻的鐵屋子,黃瑛、金無病、倪小姑,都還在裡麵。
但他又不是在那片鐵屋子裡,似乎是在它們的屋頂上,隻是地下是透明的,正好能看到那裡麵的情景而已;不過那裡麵的“犯人”卻看不到他,都如行屍走肉般,做著自己的事情。
秦衝回過頭來,便又見到了一個青翠的山坡,一間石屋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坡上。
他有些茫然,突然想起,這不就是太昊天太昊仙宮裡的昊燼荒獄嗎?
便聽到那聲音叫道:“過來吧,站在那兒吹風嗎?”
這地方一絲風也沒有,不過秦衝還是嘴角微微一翹,走向了那石頭屋子。
屋子有門有窗。他推開木門,便見到一間明亮的廳堂,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頭戴衝天冠,身披明黃袍,手握一柄玉笏,正含笑看著他。
一下子,秦衝便覺得有一股熱浪,湧上了眼眶!
這位壯漢,他在盧城楚園之中見到過的,那時,他正在與楚芊的婚禮上!
就是他,用自己強健的臂膀,護住了他和楚芊,讓他們在那場爆炸之中活了下來!
雖然現在秦衝已經知道了,那隻是他的一具分身,但分身代表了本體的意識,因此,護住他的那個動作,實際就是他的下意識動作,那是一個父親的本能!
但是,仍然是這個聲音,在蓬萊山頂說的卻是:“你,隻不過是我的一個使命而已!”
一時間,秦衝站在秦略雄麵前,卻是滿臉糾結: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父親?
是當初在爆炸麵前舍身護住他和楚芊、杜婧的那個?是當年在玄明仙宮霸氣地喊出“連本座的兒子都敢動”的那個,還是在蓬萊山頂說出“那隻是一個使命”的冷漠的他?
秦略雄背後轉出一個人來,正是秦唐。他看著百感交集的秦衝,自己也是百感交集:“少主真是厲害,現在都一劫仙尊了吧……上一次見到你,你才隻是一劫仙君呢!”
秦略雄冷哼道:“修為高有什麼用?走錯了路,要是不及時糾過來,恐怕一輩子也突破不了仙帝!而且你看他那呆頭鵝的模樣,一點禮貌都沒有,哪一點像是本座的兒子?”
秦衝似乎終於醒悟過來了,沉聲問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使命?”
秦略雄一怔:“你竟然去過蓬萊山頂?你見到他了嗎,他成功了沒有?”
秦衝皺著眉頭道:“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要回答你呢?”
秦唐連忙叫道:“少主,你怎麼能這樣和二公子說話?你不知道,他心裡有多苦嗎?”
秦衝冷哼道:“他苦不苦,與我有什麼關係?”
秦唐一急,就要發怒,卻被秦略雄拉住了。
“算了,這是我自己的債,得我自己來還!你先彆急,坐下來,聽為父慢慢給你講述。秦唐,你去外麵看著,彆叫他們打擾我們!”
秦略雄一伸手,秦唐便答應一聲,看了秦衝一眼,轉身走出了屋子。
秦衝朝秦唐拱了拱手,對這位幫了他幾次的父輩,他隻有滿心的感激。
秦略雄眯了眯眼睛,低聲道:“你也坐下來吧,為父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
但房間裡隻有一把椅子,正被秦略雄坐著,也不知道他是想讓秦衝坐在什麼地方。
但這個難不倒他,秦衝本就是率性而為的人,一屁股坐到桌子上:“說吧!”
秦略雄一笑,低聲道:“真不愧是本座的兒子,這性子,真像!”
他沉默了一會兒,卻沒有講當年的事,而是問了一句:“九一晦衍,是不是來得很猛?”
秦衝似乎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太皇天爆炸了,太玄天維持不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