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北麵,一條大路直通百餘裡外的天煬山。
山腳下有一座山神廟,不遠處還有一座小村莊,當年,秦衝正是在這兒救下了楚芊。
但此時來到小村裡,卻還是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楚芊,再一次被他弄丟了!
秦衝隻覺得鼻子有點發酸,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也許才能緩解一下心裡的內疚。
他為什麼要把那麼多事攬上身來?為什麼要當這個聖皇,為什麼要遊曆仙界,為什麼要組建炎軍、仙軍、聖軍,為什麼要管聖天世界的死活,為什麼要當什麼救世主?
他就不能好好生生地陪著楚芊,就在盧城安居下來,生兒育女嗎?
不過他沒有想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現在的他和她,也早已變成黃土一抔了。
秦衝輕輕地咬了咬唇,他已經把青龍留在了那座山神廟裡,獨自登上了天煬山。
這條道,他當年曾帶著楚芊走過,也算是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山頂。
翻過山頂,就是當年武一飛追殺他們的那座山坡,他們就是在那兒掉進了萬蠆深坑裡,又摔進地底深潭邊,與楚芊一場旖旎,解開了第二層天機印,又遇到了天機老人。
但此時萬蠆深坑已經不見了,秦衝下到山穀,原本毒霧彌漫、陰森寒冷的山穀,已經被陽光直直地照進穀底,變得明亮無比;山穀裡一條蛇也沒有,反而生出了許多陰青色的小花。
秦衝行走在花叢間,腦海裡似乎聽到一陣陣嗡嗡的叫聲,仿佛厲鬼的號叫!
他當然不會怕什麼厲鬼,但他怕杜婧和楚芊遇到什麼不測,所以他心裡很害怕。
在進穀以來,他再一次呼喚了凡界天道。實際上,從昆侖山一路走過來,他已經呼喚了好幾次了,但凡界天道一直沒有回應他,也不知這不靠譜的家夥,到底跑哪兒去了。
隻是有一次,似乎是在睡夢中,好像有人告訴了他一句話。
“你怎麼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這樣,很沒有前途啊!”
這句話好像是凡界天道說的,但他沒有證據,也沒有見到過那個人影。
秦衝歎了一口氣,看來凡界天道是指望不上了,任何事,都隻能靠自己啊!
他邊走邊想,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了穀底,站在了那麵還有些綠褐色的山壁前。
他的目光在山壁上緩緩遊走著。他記得當年就是在這山壁上,他和楚芊被萬蠆蛇王一腦袋撞得飛起來,正好飛進一個小小的洞穴裡,一路滑到了山腹深處,那水潭邊上。
現在他就是要找出那個洞穴。這萬蠆深坑中沒有異樣,他相信杜婧和楚芊不會還在這深坑之中;而現在整個大陸都沒有她們的消息,她們多半是進入了那個小洞,遭遇了什麼不測。
但秦衝的目光細細地掃過山壁上的每一寸地方,居然沒有找到那個小洞!
秦衝的嘴角微微翹起,這就對了。
越是讓人奇怪的,就越會包含著什麼,明明應該存在的山洞居然不見了,就定然有秘密。
他把一隻手掌按在山壁上,輕輕催動神識,頓時就發現了這山壁上的異常。
但同時又有兩個疑竇湧上了心頭。
其一,山壁上的陣法並不算特彆高深,仙帝是不可能認不出來的,那為什麼杜婧也會陷進陣法裡?她是沒有看出來陣法的奧妙,還是雖然看出來了,卻也沒能躲開?
或者,她們根本不是陷進陣法,而是因為彆的原因進去的?
還有其二,這陣法卻也不算太簡單,仙尊以下是布不出來的,可是在凡界,除了他認識的人之外,難道還有其他仙尊,而竟然不為他所知?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凡界還有多少不為他所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凡界天道知道嗎?
秦衝驚得差點跳起來,連忙緊緊地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凡界天道太神秘了,秦衝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表現得太衝動,最好不要驚動他。
他深深地吸著氣,望著麵前的山壁,掌心輕輕挪了一下,那山壁便發出了轟轟的悶響,過了一會兒,一個隻有尺半高的洞口,出現在了半邊山壁上。
不知為什麼,這洞口竟然比當年那個小了許多,秦衝竟然已經鑽不進去了!
但這難不倒他,身形一顫,便化作隻有嬰兒大小,輕輕鬆鬆便爬進了洞裡。這種“縮身術”非常簡單,隻要道則達到大圓滿,就能夠隨意施展出來,是仙人的一種小把戲而已。
但剛進入洞口,卻讓秦衝忍不住怔了一下:原來山洞裡,正有一隻大嘴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