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仙俠傳!
此招名為“摘星訣”,乃是廖介師父冼無海的絕技,冼師有徒十餘人,卻隻傳給了廖介一人,可見對他的偏愛。
二十年前,冼老兒在自己的地盤被逼出絕學,技驚四座,卻沒能收拾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氣得吐血。廖介今日又會如何?是雪了師門之恥,還是再度蒙羞?
廖介修為雖遠不如師父,但冼老兒那日並未用法寶,且以一敵二,江遙的實力更在寒黎之上,兩個少年能使出那樣強悍的術法,天賦之奇高,匪夷所思,加上配合巧妙,竟讓天下聞名的冼術師吃了大虧。
今日隻有寒黎一人,還是這副病病殃殃的樣子,多半是要折在廖介的手裡了。
廖介雙目微合,作訣鼓動靈力,那赤焰旋珠再次飛速旋轉起來,緩緩上升,廖介本人也跟著離地而起,飄向屋頂。
“散!”一聲令下,那旋珠隨著旋轉開始解體,火紅的不知何物“刷刷刷”四散而去,待廖介睜開眼,十二道火焰浮於空中,呈星狀,所以這招又叫做“十二摘星訣”。
那摘星之人自然就是廖介本人了。一道靈氣震蕩開來,廖介漸漸變得虛無,最後變成半透明狀,懸空而立,在火焰所散發出的熱浪中輕輕浮動,可見他此刻身體之輕,已達到極為誇張的程度。
寒黎道“和你師父比,還是差了許多。”
他雖這麼說,但心裡很清楚,這一擊比當初冼無海施展的威力要大得多。其一,有極品法寶的加持;其二,冼無海根本沒把兩個兌澤境的少年放在眼裡,布星時最多隻用了一半功力,摘星時發現情況不妙,再想提升那焰火的威力,卻為時已晚,不難想象他去摘最後幾顆星時的心情,怪不得氣成那樣——憋屈,實在是憋屈。
廖介飛向其中一顆焰火,摘在手中,在空中繞著寒黎如影般穿梭,要將那焰火打在寒黎身上。
術師,尤其是火師,以這種方式攻擊的術法,實在是不多見。
寒黎十指連彈,琴音嫋嫋,一道道寒流竄襲而出,頃刻間寒霜滿壁,杯中美酒都結成了冰,可見寒氣之盛。這琴聲似呦呦鹿鳴,洋溢著歡快愉悅的氣氛,與這寒氣極為不搭。
就連陳漳那個胖徒弟手裡的豬蹄都被凍住了,差點沒把牙硌掉,氣得他扔了豬蹄,哭嚷道“師父,我要回家!”
第一道焰火消失了,寒黎毫發未傷,廖介第一攻失敗,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十二道焰火逐次減少,六、五、四、三、二……隨著二人鬥法,酒舍內一片狼藉,碗、盤、酒杯等精美的陶瓷器具,都被寒黎的琴音震碎,就連桌子都被震出了裂紋。
眾人緊捂著耳朵,痛苦地前仰後合,修為太弱的,早已痛得在地上打滾。
莫雲本以為範清會被這琴音所傷,沒想到她還站得住,看來還是有些修為的。
待最後一道焰火消失,十二星已全部摘完,廖介的術也就結束了,眾人這才從恍惚中慢慢恢複過來,齊齊望向廖介和寒黎——這二人究竟誰勝了?
廖介氣喘籲籲地站在台上,臉色發白,顯然是消耗不小;頭發、眉須都粘著冰碴,鼻孔冒著冷氣,似乎剛剛的交手吸了不少寒氣,吃了虧。
而寒黎的狀況,似乎更糟——低著頭,彎著腰,呼呼地喘著粗氣,本就發白的臉此刻已是慘白,毫無半點血色,額上滿是汗珠,一滴接著一滴往下落;右後肩處衣服破了一個黑洞,顯然是被焰火所傷。
所以是眾望所歸,廖介贏了?
“這曲《鹿鳴》,可喜歡?”寒黎問道。
“真沒想到……”廖介咳了幾聲,慘然道,“你果然是個奇才。”
“廖舍長也不差。雖說我們楚國人善於火術,但王宮裡的術師,沒一個比得上你。”寒黎的聲音很虛弱。
竟然是寒黎贏了!他雖然中了招,但隻是皮外傷,廖介並沒有實力將那道火焰打入寒黎體內,而自己卻因此中了他一道寒氣,已入經脈,非得運氣調理,將那道寒氣驅除體內不可。
剛剛的交手,讓廖介明白了幾件事。第一,寒黎的修為在自己之上;第二,他確實是受了傷;第三,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自己打中那一下,為的是打傷自己。
不大一會兒,寒黎恢複了過來,抬起頭道“還有第三招嗎?如果有的話,請出手吧,彆耽誤了我喝酒。”
“好!那就讓你開開眼界!”廖介喝道。
寒黎眉頭一皺,暗道“沒想到他還有絕招,這可不妙了……”很顯然——他並不想接這第三招。
一向愛美的他,能允許彆人在自己衣服上灼個窟窿,這還是第一次。
他想給廖介個台階下,回去驅除那道寒氣,就不會再鬥下去了。可廖介並沒有領會他的意圖。
不是擔心廖介的術法有多厲害,而是他已沒多少靈氣了。
施法需要靈力,而靈氣就是靈力在體內的儲藏形式,或者說,靈氣外放就是靈力。
以寒黎如此高深的修為,體內的靈氣本應十分充盈才是,但他的傷就在於此——他根基受損,靈氣雖強,卻無法存儲太多,恢複的也極慢,每施一術,都得緩一緩才行。
這時,廖夫人躍上台去,對廖介道“夫君,住手罷!”
她離得近,感知到了廖介體內的寒氣,需及早驅除才是,如果繼續鬥下去,恐怕要被那寒氣所傷……
“我自有分寸,快下去!”
“就讓此事過去吧。你忘了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說的話了?”
“住口!師門之仇豈能不報?”
“何仇之有?比鬥總有輸贏,輸了就輸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師父他老人家終得醒悟,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做徒弟的,怎能坐視不理?”
“二十年了,還不夠嗎?”
“我苦等二十年,就差這一招,豈能罷手?”
“那好,最後這一招,我替你出手!”
“笑話!若是連三招都發不出來,我這五十多年不是白活了?”
“可是你……”
“桓兒,把你師娘請下去!”
“是!”高桓還未行動,廖夫人已經禦空而起,飛入後堂中去,大聲道“我自己會走!”
寒黎本以為廖夫人能說服廖介,未曾想號稱“中正”的他也有如此固執的時候,冒著重傷的風險也要鬥這第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