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拂曉顧青城!
經過在酒店的一夜失眠,楊拂曉醒來,無疑是頂著兩個黑眼圈,和許一騫一起到酒店餐廳吃飯。
許一騫問“沒睡好?”
楊拂曉點了點頭“嗯。”
不過她沒有告訴許一騫,其實沒有睡好並不完全是因為沈嘉攸的事情,大部分原因是和顧青城之間臨睡之前在電話裡吵嘴。
沒什麼胃口。楊拂曉強迫自己吃了一個茶雞蛋半份小米粥,有點體力,才跟著許一騫出了門。
楊拂曉在路上也大致了解了這一次許一騫的佳創和這個小公司談的產品的代理銷售權,其實價格方麵都是比較好商談的,莫臨按照銷售部經理給出的價格也很合理,但是也一直是許一騫在找借口拖著。能夠和莫臨在工作方麵多接觸。
“最多也就拖兩天了,最後讓出一個百分點給莫臨,”許一騫說,“今天談一次,明天談一次,基本上最終的合同也就要敲定下來了。”
“嗯。”
許一騫轉眼看著楊拂曉“之前我問過你的那個問題,你想好答案了沒有?”
楊拂曉腳步一頓。
在昨天許一騫打給她的電話裡,問楊拂曉,如果沈嘉攸還活著的話。和顧青城之間會選擇誰。
楊拂曉低著頭笑了一下,看向許一騫“我已經結婚了。”
許一騫看著楊拂曉的一雙眼眸,黑白分明,但是卻沒有一絲隱藏,他早就可以想到這種結果,楊拂曉不管是在十年前還是五年前,不管是對端午還是對沈嘉攸,自始至終都是把他當成是摯友當成是兄長的。
“如果你已經有了決定,那麼現在他的生活很平靜,就不要再打擾到他的平靜生活了。”
楊拂曉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但是,”她頓了頓,“但是,當初明明報的是死亡……”
許一騫說“這一點我也很疑惑。不過現在看來,當初絕對不是死亡而是醒來了。”
………………
來到公司辦公室門口,前台的助理告訴許一騫和楊拂曉兩人“不好意思,二位先稍等一下。莫先生還沒有到。”
兩人來到的時間已經是上班時間了,而一向工作嚴謹一絲不苟的莫臨竟然遲到了。
助理也禁不住向許一騫解釋“莫經理一向是很守時的,應該是在路上有什麼事情被耽誤了。”
莫臨是兩人在公司裡等候半個小時之後,莫臨來到公司之後,十分懇切地對兩人表達了歉意“抱歉,我未婚妻早上不舒服,我就在醫院裡陪同了一會兒,實在是對不起。”
楊拂曉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其實,不管是怎麼變化,他待人寬厚溫和,這種品質是不會變化的。
許一騫和莫臨談有關於產品的銷售情況和一些比較內部的數據,楊拂曉雖然名義上是許一騫的助理,但是關於到他公司的一些機密還是要主動避開。
楊拂曉休息室裡坐了一會兒,隨手翻看了兩頁雜誌,盯著桌麵上一杯熱氣嫋嫋上升的白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從包裡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手機裡沒有電話。
昨天顧青城掛斷了她的電話之後,楊拂曉本以為他一定會按捺不住的再次給她打過來電話,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電話一條短信。
楊拂曉撇了撇嘴,真沒風度。
他不主動給她打電話,也彆想她會主動向他低頭,就這麼冷著吧,也好讓他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正當楊拂曉在看著一本財經雜誌上的加粗黑色字體在透析今年股市的內容,手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楊拂曉驚了一下,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準備的情況下便轉過頭去看手機,發現隻是由運營商發來的一條話費收取情況的短信,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在她第三次被手機的響動鬨的心神不寧,拿了手機準備關靜音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響動了一聲。
楊拂曉看過去,走進來的人是莫臨。
莫臨端著一個玻璃杯,到這邊的飲水機旁邊接了一些水,轉過來看著已經將雜誌收好,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的楊拂曉,“楊小姐是在等人電話麼?”
楊拂曉手指頓了頓。
莫臨說“你表現的很明顯,一直在看手機,我剛才從外麵經過了兩次,拿文件,你都是在看手機的。”
楊拂曉微微笑了一下“是的,不過不要緊,莫先生您和許總已經談好了麼?”
莫臨點頭,“許總給出的條件很優厚。”
楊拂曉看著莫臨的臉,那種特彆熟悉親近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感覺。
莫臨心思細密地察覺到楊拂曉變化,“楊小姐?”
楊拂曉擺了擺手,在低頭的瞬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沒事,你看起來很像我的一個故人,抱歉。”
她對於眼前這個人的感覺,直到現在,其實已經不僅僅是發小端午哥哥了,還有在沈家的時候時時刻刻相伴她的沈嘉攸的身份,楊拂曉此刻隻有感謝。
楊拂曉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莫臨在後腦勺的位置,有一道手術縫合的疤痕,但是頭發長出來遮擋著,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莫臨注意到楊拂曉的目光,“我以前出過車禍,這是當時縫針的時候留下的。”
就算是他不說,楊拂曉也記得,當時手術的時候凶險。
莫臨端詳著楊拂曉,“楊小姐,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麵?”
楊拂曉手指一下子僵住。
莫臨看到楊拂曉的尷尬反應,解釋說“我覺得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楊拂曉盯著莫臨,動了動唇,“莫經理,我們其實……”
“楊助理!”
休息室外許一騫叫了楊拂曉一聲,已經快步走過來。
“楊助理,我們要離開了。”
楊拂曉自知失言抱歉的對莫臨笑了笑。
跟著許一騫上了電梯,楊拂曉說“我剛才不是……”
許一騫臉色不好,厲聲說“你之前答應我什麼?就算是也不能告訴他打擾到他的正常生活!但是如果不是我剛才攔著,你是不是就要說出口了!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那你馬上就可以買回c市的票回去了!”
楊拂曉說“我知道了,真的很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許一騫貌似脾氣很差,在下電梯之前,他深呼吸了兩下,“我沒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現在我們不該打擾到他的正常生活。”
電梯門打開,楊拂曉動了動唇剛想開口說話,卻看見前麵不遠處,一個身影飛快的跑過,許一騫低聲說道“是莫臨!”
………………
早上莫臨去公司遲到,就是因為未婚妻在醫院裡出現了惡心反胃的情況,這一次又接到了未婚妻同事的電話,放下手中的工作及時趕了過來。
許一騫和楊拂曉隨後也到了,拉住樓下的一個護士問了一下。
“你是說簡護士吧?”
楊拂曉比許一騫先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是的,我是簡護士的朋友。”
“簡護士真是幸運,”前台的護士臉上滿滿的都是羨慕,“在樓上婦產科呢,剛剛做了檢查,說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
楊拂曉和許一騫來到樓上婦產科,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坐著有不少孕婦,在靠近診室的藍色座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女人,低著頭,頭發在腦後綰起來,一隻手扶著小腹。
楊拂曉有過懷孕的經曆,也知道這種姿勢多半意味著什麼。
她和許一騫走過來,麵前公共座椅上的女護士抬起頭來,對上楊拂曉的目光的時候,陡然一顫,眼睛裡有難以置信。
這麼一抹飛快逝去的眸光,並沒有能瞞過楊拂曉的眼睛。
楊拂曉覺得這張麵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是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但是讓她想,又毫無頭緒,自從回國以來見到的人麵不多,在國外多數又都是歐洲麵孔的白種人,這個人想必是五年前不知道是在哪裡見到過。
她蹙著眉想了一會兒,麵前的診室走出來一個身影。
在對麵診室中的莫臨大步走出來,看見在走廊上站著的楊拂曉和許一騫,微微一愣,“許總,你們怎麼……”
楊拂曉直接說“因為在路上看到你慌慌張張的模樣,我和楊助理都有點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就跟過來了。”
許一騫本想用另外一個原因來搪塞過去,但是楊拂曉既然已經實話說出來,他便抿了抿唇,附和楊拂曉道“莫經理,這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這是我的未婚妻簡雨。”
莫臨在麵前的女人麵前蹲下來,語氣特彆溫柔“孩子都一個多月了,你自己也不清楚。”
簡雨握著莫臨的手,臉有點紅,“我例假不是一向不太準麼,所以這一次也沒有在意,下次絕對不會啦。”
莫臨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醫生說你暈倒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的緣故,最近需要臥床休息,一會兒向你們護士長請假,然後我帶你回家。”
說完,莫臨才扶著簡雨站起身來,看著楊拂曉和許一騫笑著說“抱歉,今天我在公司應該會請假,如果是有關於產品簽約方麵的事情,許總可以直接聯係我們銷售部的李經理。”
許一騫說“不要緊,我們還要在h市多待幾天。”
楊拂曉和許一騫看著莫臨扶著簡雨走下樓,兩人臉上帶著笑容,有說有笑,一直到了樓下,然後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車輛開走,在馬路上揚起細微的飛塵。
楊拂曉在醫院門口站了許久,對許一騫說“你知道麼?在五年前,在沈家的時候,他告訴過我,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甘願出生在一個平凡普通的家庭裡,和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戀愛結婚生子,沒有那些恩怨,也不會被當成棋子,父母的愛就是父母的愛,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不會為了金錢權力去爭去搶。現在,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許一騫轉過頭來,點頭道“是的,這是他的心願。”
………………
當天下午,許一騫和莫臨的公司裡簽了合同。
楊拂曉也買了車票,準備在第二天上午離開h市回到c市,既然已經相見不相識了,那就相忘於天涯吧,將那些曾經的往事都埋藏於心底。
但是,她心中始終有一個疙瘩,就是睿睿。
睿睿身上流淌的是和沈嘉攸相同的血,現在他既然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麼孩子的話……
楊拂曉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現在的莫臨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況且,當初孟曦腹中的這個孩子原本就是一個異數,她也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沈嘉攸逼迫已經懷孕五個月的孟曦在醫院引產,但是現在又不能向莫臨提起此事……
而且,楊拂曉內心始終有一抹疑惑,這個女護士簡雨,楊拂曉真的覺得是在某個地方見到過。
楊拂曉在酒店裡坐了許久,在兩個小時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
晚上,楊拂曉向公司裡大廳了莫臨的住址,然後打車過去。
是一處普通的公寓小區,楊拂曉下了車,在外麵的小超市裡買了一籃土雞蛋和一箱牛奶一個果籃,拎著走到六棟,發現竟然沒有電梯,六樓,需要爬上去。
楊拂曉覺得自己真的是長時間不鍛煉了,導致上了三層樓就有點氣喘籲籲的,看來這一次回到c市之後,也要開始製定鍛煉計劃了。
來到六樓,東戶,楊拂曉將手中的果籃放在地上,按響了門鈴。
這個公寓小區絕對不是屬於富人區,不過好在乾淨環保衛生。
按了兩聲門鈴,裡麵傳來一個歡快的女聲“等一下!”
裡麵的人開了門,開門看見在外麵站著的楊拂曉,一下子愣了。
楊拂曉先笑了笑,說“簡護士,你好。”
………………
楊拂曉拎著帶來的東西走進來,環顧了一下這個家庭的裝修。
裡麵的裝修不算是奢侈豪華,簡單卻舒適,不過能看出來是精心設計過的。
一個平凡樸實的大媽從左手邊的廚房裡走出來,“小雨,你朋友來了呀?”
“嗯,是我朋友。”簡雨有點忐忑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楊拂曉,“這是我媽。”
楊拂曉微笑道“你好阿姨,我叫楊拂曉。”
“你說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啊,”簡雨的母親指責自己的女兒,“你說你這閨女,也不知道幫忙提著。”
簡雨推開她母親,將楊拂曉請到最裡麵的一間房裡,“你進來坐吧……莫臨出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您如果找他的話可以等一等。”
楊拂曉說“我不找他,我來找你。”
簡雨推開門的手很明顯的一頓,看起來有些局促。
這間房裡有一張大床,床頭上方掛著一幅婚紗照,莫臨和簡雨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簡雨見楊拂曉盯著婚紗照看,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有些羞澀地解釋道“那是去年我們訂婚的時候拍的照片。”
楊拂曉轉過身來,看著麵前這個有一點局促的小女人,問“什麼時候辦婚禮?”
簡雨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紅暈,“明年五月份。”
楊拂曉端起麵前簡雨為她倒的一杯熱水,口不乾所以沒有喝,隻是握在手中用來取暖。
簡雨看見了,急忙將房間裡的電暖氣打開,說“不好意思,我們這個小區等到明年七月份才安裝集體供暖。”
楊拂曉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或許說她是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更為恰當一些,臉上還有些稚嫩。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才二十三歲,真的是很年輕。
“你是剛剛大學畢業就到醫院裡當護士開始上班的麼?”
簡雨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之前上的護校,出來之後就直接進了醫院,已經當護士有五年了。”
五年了。
楊拂曉從這個女人口中,聽到了第一個關鍵詞。
她收回目光,在手中的杯子上掠過,再重新抬起頭看瞧著麵前的女人,“五年前,你是在c市第一醫院當護士的,對麼?”
簡雨原本粉嫩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目光有些驚顫地看著楊拂曉,似乎是難以置信她會直接說出來。
楊拂曉看著簡雨的表情,就已經可以斷定了,的確如此。
怪不得她對於這個女護士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沈嘉攸車禍住院的那兩個多月裡,楊拂曉屢次去醫院看病床上不能動的他,和簡雨見過很多次麵。
當時沈嘉攸的特彆護理就是這個小護士,當時她才隻是剛剛從護校畢業的一個實習故事,不過做事勤勤懇懇,而且對於臥床毫無知覺的沈嘉攸照顧的細心體貼。
楊拂曉說“我們見過麵的,在五年前。”
簡雨低著頭,咬著下唇,過了許久,剛剛想要開口說話,門卻忽然從外麵打開了,簡雨的母親端著一盤水果,“來,小楊,吃點水果,你說這孩子也不會招呼客人,來了就這麼乾坐著……小楊,你是我家小雨的朋友,瞧瞧這,要是親近的也就算了,知道你就是這種性子……哎,你讓我說完呐。”
簡雨的母親沒有說完話,簡雨就已經站起身來將母親向門外推了,“媽,你能不能彆總是揭我短啊,人都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的嘛。”
簡雨關上門,這一次直接把門從後麵反鎖了,還能聽見在門外簡雨媽媽的高嗓門。
“我媽就是這樣,對待彆人特彆熱情,你彆聽她說的。”
簡雨低著頭走過來,重新坐下來坐在楊拂曉麵前,似乎是在經過很長時間的掙紮,才終於說“楊小姐,是的,五年前,我們見過麵。那個時候你還是沈太太,我是他身邊的小護士。”
楊拂曉沒有打斷她的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每天都給他擦身,換洗身上的衣服。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刮胡子,然後剪指甲。”
簡雨抿了抿唇,似乎是陷入了一段非常遙遠的粉色回憶之中,“然後沒有人的時候,就給他說話,把我的心事都告訴他,就算是沒有回答,我也在一句一句地說著,漸漸地我發現了,我有時候見不到他的時候就會特彆想念,那段時間就連做夢都夢到他的模樣,然後夢見他忽然醒了,能重新站起來笑,站起來說話,然後我把我的這種情況告訴了我朋友,我朋友說我是喜歡上他了。”
簡雨頓了頓,“不過,我沒有敢告訴我朋友,我喜歡上的是一個植物人,從來沒有睜眼看見過我,也沒有對我笑過,就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是我自己在照顧他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喜歡上他了。你聽起來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呢?這是我的初戀。”
簡雨現在自己說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朝夕相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將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全都說給了這個男人聽。
楊拂曉放下手中的杯子,說“沒有不可思議,很正常,你肯定聽說過一句話,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簡雨笑了,“楊小姐,當時我就特彆羨慕你,因為你特彆會寬慰人。”
楊拂曉隻當簡雨這句話是為了討好她的吧,她記得在沈嘉攸住院的那段時間,是她最糟糕的一段時間了,每天就好像是孤魂遊鬼一樣在整個世界上飄蕩著。
簡雨接著說“後來,我實習期轉正,就漸漸地忙起來了,他那邊的病房已經不歸我管了,但是我還是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去去看他,有一次,在病房外麵,我看到在病房裡麵有一個老人,站在後麵,然後吩咐前麵有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將他從床上扶起來,然後強製性的去迫使叫醒他。”
“還有另外一個人,手裡的工具我見都沒有見過,後來我才知道是能夠喚醒人的催眠大師,是從國外請來專門治療的。不過我當時不知道,莽撞地衝了進去,大喊大叫說是殺人了,被後麵趕過來的護士長攔了下來,護士長告訴我,那個是他的父親,我們無權插手。”
簡雨眼睛裡含著眼淚。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過去,去看看他,但是他在那個所謂的催眠大師的喚醒治療下,卻越來越瘦,形銷骨立,真的是瘦的讓人心疼。最後簡雨在給他換衣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都成了骨頭,摸起來都硌手,雖然他沒有給她說過一句話,但是莫名她就對於這個陌生卻又日日相見的男人感到熟悉,為了他的一點變化而高興,也為了他的消瘦而心疼。
“大約是治療了有兩個多月吧,催眠大師和他的父親都不再來了,”簡雨說,“我心裡很高興,總算不會有人再來折磨他了,後來,又有一個人來看過他,很多次,”簡雨說著,轉向了楊拂曉,一雙含著淚光的眼睛裡似乎是有閃亮的星星,“就是顧青城,你現在的丈夫。”
楊拂曉微微半張著嘴。
她之前有猜測過,隻不過從來都沒有真正確認過這件事情原來是真的。
………………
原來,當初在五年前的事情,顧青城也曾經參與在其中。
“您的丈夫是個好人,他幫了我們。”
一年之後,醫院裡已經躺了一年的沈嘉攸,忽然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不知道是否是源於沈世帶來的那個所謂的催眠大師。
隻不過,沈嘉攸失去了記憶,用醫生的話來說,就是腦部受到重創,造成局部性失憶。
簡雨問“可以喚醒記憶麼?比如說找來之前熟悉的人和事……”
醫生說“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而且腦部重創,最好不要讓他思慮過重,順其自然,如果恢複完全的話,也許有一天會想起來,也說不定。”
而對於沈嘉攸醒來的這件事情,簡雨求了醫生,並沒有在當天第一時間告訴沈世。
她不忍心看沈嘉攸再次受苦,被沈世帶去那樣一個大家族的牢籠之中。
隻不過,憑借她一個人的薄弱之力,根本就無法成功。
情急之下,顧青城幫沈嘉攸製造了假死的證明,給沈嘉攸辦了一個新的身份,父母雙亡,然後跟隨著簡雨來到了h市。
簡雨對顧青城說“謝謝您,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顧青城當時戴著墨鏡,一雙眼睛完全被黑色的墨鏡擋住,簡雨原本就不明白這個深沉的男人,現在更是不明白。
不過,那種身在高位的男人,應該都是很難看的明白的吧。
當時顧青城在轉身的同時,留下一句話“不用想辦法報答我,你帶著他離開,不要對他提起任何以前的事,好好照顧他。”
………………
兩個小時後,楊拂曉從樓上走下來,簡雨送她下樓,在公寓門口,遇上了手裡拎著兩個紙袋的莫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