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的手、這樣的人,卻足以撼動千萬人。
葉橫舟左臂微曲,尚未真正出掌,袖袍已泛起無數細密褶皺,整塊布料呈現出水流的質感,每一根織線都收縮到極限,凝著澎湃的勁力。
當他左手伸直的刹那間,掌勁驟然爆發,長袖如旗幡招展,手臂周遭蕩開赤紅波紋,綻開一抹瑰麗玫霞,箭雨儘數碎為齏粉。
而葉橫舟的右手,則是平平向前推出。如果說左手掌勁乃是壓抑積蓄到極限的瞬間爆發,那右手這一掌,便是簡簡單單、直戳了當的宣泄。
可就是這麼簡單、這麼直接的一掌,卻像瀑布直墜、江水東流,是真真正正的大勢所趨、勢不可擋,將百餘名軍士結成的軍陣,也給徹底撼動。
但軍士們卻覺得,被撼動的不是他們,而是腳下這塊無垠的大地。俗話說“力從地起”,可就連大地都震動、搖晃起來時,人又如何借力?
所以,即使一百多名禁衛都有不俗功底在身,仍然維持不住平衡,雙腳浮空半寸,紛紛跌倒在地。
百來道鐵甲碰撞聲疊在一處,如洪鐘大呂,嗡然鳴動,震撼整座宮城。
一名隱藏在甲士之中,身形佝僂的老者麵色驚駭,本能地奮起畢生功力拚命抵擋,他便是斬經堂三大高手中的最後一人,供奉解嚴冷。
解嚴冷本是想借助這些軍士,消耗葉橫舟的功力,再趁機偷襲,卻不料此人功力之深,以至於斯,一掌擺平百餘人不說,甚至還將他給逼了出來。
解嚴冷雙掌齊出,抵禦這股勁力,身子巨震,連續數腳反踏在地麵上,踩出深深的腳印。
可葉橫舟的嫁衣真勁,又豈是如此好泄?
他隻覺像是有無數把鐵錐子,淩空打來,要將自己刺個腸穿肚爛,又有一團熾烈熔火自掌中傳來,要把自己燒個屍骨無存。
就在這時,一隻手抵住了解嚴冷的肩膀,手掌用力向下一按,他腳下響起連環炸聲。直到地麵石板儘數碎成石粉,葉橫舟的掌勁才算被全數泄去。
葉橫舟沒再做追擊,隻因這份泄勁手法實在不俗,令他想要多看上幾眼。
要知道,葉橫舟留在米蒼穹體內那一絲餘勁,尚能令完顏決的昊天罡氣也為之稍阻,而他當麵擊出的掌勁,又何止比這餘勁強了十倍百倍。
可仍是被此人一舉接下。
如此功力,當世罕見,與米蒼穹相似的內力,也令葉橫舟明白他的身份。年輕人抖抖袖子,自然而然地點評道:
“功夫不錯。你就是米蒼穹的師父,張天艾?”
張天艾自解嚴冷身後走出,正要開口,便見葉橫舟搖頭,失望道:
“以你的武功,竟然甘願投身趙構麾下,做一條忠犬。看來韋三青給你的打擊,實在太大。”
聽到這辛辣的諷刺,饒是張天艾脾氣再好,也維持不住淡然姿態,麵色一冷。
更遑論,他本就是心胸狹窄的陰險小人。
否則,張天艾當年也不會因妒恨師弟韋三青的武功與江湖地位,便設計栽贓陷害,想置其於死地,從而敗在韋三青手下,就連妻子也因他的猜忌與不信任,選擇離他而去。
當然,在張天艾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韋三青。
奪妻之恨,對世間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這都是絕不可容忍的奇恥大辱。
更何況,張天艾還是男人中,最自信最自尊也最驕傲的那一類。
所以,毫無疑問,葉橫舟這直戳了當到近乎肆無忌憚的評價,已揭開了張天艾內心最深處的傷疤。
在這瞬間,張天艾心裡,登時騰起一股濃烈熾盛的殺意。
見張天艾臉色陰沉,葉橫舟負手,淡然道:
“米蒼穹說,我大旗門的武功,不如斬經堂多矣,這話倒也有趣。
葉橫舟搖頭,歎道:
“可惜,他連一招都撐不過。而伱這個韋青青青的手下敗將,又能接我幾掌?”
今天這兩章聯係比較緊密,拆開可能會有損閱讀體驗,所以早上八點一起發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