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看吳鉤!
二十一、代師授藝(三)
柳鐵山一愣,向葉天涯瞧了一眼,皺眉道“兄弟,原來你一直不曾將那夜之事告訴小師妹啊。”
當下離椅而起,向牛真兒還了一揖,正色道“小師妹,難道你忘了昨夜廢園之中愚兄跟你說過的話麼?還有,昨夜你跟我一起遙拜過天山派列代祖宗,既已行過拜師之禮,便是入了咱們天山門牆。如今你我已份屬同門。這等武林規矩,非同小可,豈是兒戲?”
牛真兒遲疑道“可是你是個官兒,大有來頭,而我隻是個鄉間女子,那怎麼成……”
柳鐵山不待她說完,擺了擺手,搖頭笑道“小師妹,這樣的言語就不必再提啦。等以後有空,我再帶你去見本派的褚師姐,她一定會很喜歡你這位同門小師妹的。唔,咱們‘天山派’總算是後繼有人啦。哈哈!”
牛真兒聽了這話,呆了一呆,不知說什麼好,轉頭瞧著葉天涯。
葉天涯向她點頭微笑,轉過話題,問柳鐵山道“對了,柳大哥,適才聽你說事在緊急,前來道彆,卻是怎麼回事?”
柳鐵山皺眉道“實不相瞞,愚兄此次離京,還有幾件要務在身。適才在客棧用早飯時,陳兄弟得到一個要緊的消息,須得儘快動身。我已派方兄弟陪他先行啟程啦。”
他頓了一頓,續道“昨夜我與葉兄弟、小師妹定下的未時關帝廟之約,隻好大清早的提前過來催促二位了。兩個時辰之後,我也得趕過去。”
葉天涯站起身來,說道“既然柳大哥身有公務,且請穩便。至於關帝廟之約,事急從權,卻也不必理會啦。”
柳鐵山搖頭道“那怎麼成?我可是代先師傳藝,豈敢絲毫懈怠?老實說,愚兄隻有兩個時辰授藝。事不宜遲,葉兄弟,小師妹,還是趕緊跟我去關帝廟一趟。我已在客棧門口備好車馬。走啦,走啦!”
說罷,轉身出門,大踏步便下樓走了。
葉天涯和牛真兒見柳鐵山急急匆匆的來去,也覺緊迫,略一商議,便即相偕出門下樓。來到客棧門口,果見街邊垂柳下停著一輛騾車,兩匹駿馬。馬兒一黑一白,神駿英偉,鞍轡鮮明,端的顧盼非凡。
葉天涯一眼認出那匹黑馬便是當日在界溝集飯鋪外所見的寶馬,亦即柳鐵山的坐騎。
柳鐵山頭戴鬥笠,腰挎佩刀,抱臂而立,見葉牛二人走近,笑眯眯的道“葉兄弟,當日在界溝集初見之時,聽說你有意買一匹坐騎。現今這兒有兩匹馬,其中一匹是送給你的。來來來,你自個兒選一匹吧。”
葉天涯一呆之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弟已經買過了。再說,柳大哥這兩匹寶馬俱各非同尋常,小弟萬萬不敢拜領。”
柳鐵山眉頭一皺,責道“兄弟,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愚兄一早便專門精選了這兩匹馬兒,無非是一點心意。你又豈有拒卻之理?再說,常言道得好,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好馬兒嘛,自當贈給兄弟這等豪傑之士。昨夜咱們相約聯手之事,須得兄弟你馳騁江湖之間,尋常馬匹,何以成事?哼,反正你若不收,便是瞧我柳鐵山不起。”
說著又哼了一聲,鼓起了腮幫子,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葉天涯見了,與牛真兒相視而嘻,抱拳一拱,笑道“柳大哥實在太客氣了。既然如此,承兄厚賜,小弟隻有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多謝,多謝!”
柳鐵山這才哈哈一笑,點點頭道“這便對了!那你快選一匹吧。”
葉天涯尋思“當日初見之時,柳大哥便以黑馬為坐騎,顯然那是他心愛之物。君子不奪人所愛,黑馬自然不宜。”
當下快步走到那匹白馬旁,伸手撫摸馬頭,連聲讚歎“好馬!就這匹白馬啦。”
柳鐵山微微一笑,點頭道“好眼力!”一轉身,躍上黑馬,揚鞭一指南首,說道“車夫,出城後一路往南。我先行一步,在關二爺廟外等著。”
說罷,揮鞭在黑馬臀上輕輕一鞭,一提韁,縱騎向南奔馳而去。
那車夫從座位上拿起鞭子,掀起車帷,向牛真兒道“小姐,請上車罷。”
葉天涯扶著牛真兒上了車,這才跨上白馬。如此一車一馬,在大街上並騎而行。
出城之後,道上人跡漸稀,車馬加速前行。
葉天涯拍馬提韁,縱騎在官道上奔馳而去,頃刻間一騎絕塵,便將騾車遠遠的落在後頭。他放心不下,於是又掉頭相迎。
一路上馳騁來去,但覺那白馬愈奔愈疾,到得後來,竟爾四蹄如飛,當真似淩空禦風一般,更妙的是,奔馳之際又穩又快,馬背上平穩之極,渾不覺顛簸起伏。
他暗讚“果然是一匹千裡馬!相比之下,我買來的那匹實在尋常之極,良馬劣馬,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一路向南,車馬沿著官道行了八九裡,果見道旁樹木掩映之中露出一角黃牆,赫然是一座小廟。
葉天涯遠遠望見柳鐵山勒馬候在道旁,當即縱馬馳近,一躍落鞍,叫道“柳大哥,這匹白馬果是神物!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