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風華盛世謀妃!
不多時,四皇子甩袖離開芳華館,五公主的貼身宮女請了禦醫。這事,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逆子,這個逆子。他害了逸塵,現在連凝萱也不放過。若是把江山交給他,其他人豈有活路!”
人習慣性的偏向弱勢的一方,皇帝也不例外。況且,前麵二十多年,他都更喜歡三皇子。四皇子不過得寵幾個月而已,從情感上,哪裡比得上三皇子。
甚至於,在皇帝心裡,還隱隱有個念頭。是四皇子不甘現狀。故意設計害了三皇子,攪得皇室不寧。
按理說,賢妃給他下毒,他應該遷怒三皇子的。可是賢妃已經死了,他卻活得好好的。
心裡的怨恨自然而然也減弱不少。再說,當天逼宮時,三皇子並沒有見到皇上,更沒有說出什麼讓皇帝有心結的話,皇帝自然而然的把所有罪責推到了賢妃身上去,寬恕了自己的兒子。
身處牢獄的三皇子,在皇帝眼中,成了徹底的弱者,需要他皇恩垂憐。上了年紀後,皇帝不喜歡太強的人。
如三皇子這般好掌握的最好,雷霆雨露全是君恩,他當了一輩子皇帝,臨到老了,越發喜歡看人臣服。
四皇子自宮變之後,手裡權利越握越大,有時候竟敢越俎代庖,批閱奏折不按他的意思。自然惹得皇帝不悅,心裡那些念頭日積月累,越滾越大,對四皇子越發不喜。
四皇子‘欺負’完顏凝萱一事,如同觸到了某個節點,讓皇帝想起四皇子為了扳倒三皇子,不惜下手害婉妃流產。手足相殘再次上演,一下子把皇帝這些天累積的怒氣全部激發了出來。
皇帝大怒之下,撐著一口氣,身體竟然好了不少。
第二日,皇上臨朝。
當朝宣布,三皇子完顏逸塵被奸人蒙蔽,褫奪所有稱號,貶為庶人,囚禁宮中禁苑。廢賢妃,不許入葬皇陵。鎮遠將軍全族處斬。對三皇子的處置,看似嚴重,實際上算是輕的了。畢竟,人沒死。要不要赦免他,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四皇子恭敬的低頭站著,神色莫名。諸位大臣也豎著耳朵,間或往四皇子所在的方向瞟一眼,等皇帝接下來的聖旨。
皇帝接著又宣旨褒獎了宮變之日,護駕的幾支軍隊。特彆是南明侯所率領的元家軍,獎勵豐厚。
臨了,皇帝金口誇讚,說元家軍不愧是國之重器,恰好最近西南邊境異動,遂命南明侯帶病前去西南邊境。
要知道,往日鎮守西南邊境的,是鎮遠將軍。南明侯主要的勢力在北方。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皇帝此時派南明侯去西南,明麵上說是器重,認為他能代替鎮遠將軍,實際上是故意削弱南明侯的權勢。讓南明侯自顧不暇,抽不出時間來和四皇子瞎攪和。
四皇子心念一轉,明白皇帝是在故意奪他的權。四皇子垂在身側的拳頭暗自握緊,他倒是要看看,皇帝會如何對待他!
這天一直到下朝,皇帝都沒提起四皇子。仿佛宮變那天,完全沒有四皇子這個人參與。
這種忽視仿若一種暗示,散朝時,往日裡扒拉著四皇子不放的大臣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四皇子氣得渾身發顫,想不明白皇上為何對待他的態度江河日下,明明當日,他可是最大的功臣。四皇子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被圈禁的人該換做他了吧!
四皇子衝回自己的王府,大發一頓脾氣。招來了最心腹的幕僚杜力,兩人悄悄商議了許久,杜力離開書房。
其餘的幕僚見杜力出來,全都圍了過去,想探聽四皇子的態度。杜力愁著臉說,四皇子氣急,讓大家近日老實點,最好不要去四皇子麵前找不自在。
眾人皆是點頭,杜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腦子裡想起四皇子和他說的話,幕僚裡麵有奸細。
目前,是個拔釘子的好機會。
朝中消息傳得極快,完顏凝萱在芳華館中聽聞之後,唇角有藏不住的得意,那日晚上,四皇子來找她時,她就說過,四皇子早晚得回來求著她合作!
沐天妍得知皇帝對三皇子與四皇子的態度後。心裡暗歎四皇子的皇位之路,漫漫兮。
不過她沒功夫想太久,就被接到的一封信打斷了思緒。
信是沐銘墨讓人送來的,隻簡單的敘述了他在滏陽關遇見宋元山的情形。說是用計戲耍了宋元山,讓宋元山派人繞路追著假的‘沐銘墨’去了京都。而他自己,則走了最平坦的官道,從南捷劉皇後那些爪牙的眼皮子過路。
沐銘墨還附帶了一副畫,畫的是熱鬨的三叉城。沒有多餘的言語,但沐天妍還是懂了,沐銘墨這是想讓她去看看呢。
沐天妍拿著信和畫垂眸一笑,驀然想起了沐銘墨離開那晚,那個輕如點水的吻。
沐銘墨是以什麼身份給她寫信的?她又是以什麼心情在看這封信?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月色下,沐銘墨心算著時間,她應該受到信了,不知她會如何回複他,或者是乾脆不理會他。畢竟,離開時,他的做法,足以讓沐天妍對他心生反感。
一路上,他給沐天妍寫過很多封信,但隻寄出了在三叉城寫的那封。沐銘墨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般的,他想讓沐天妍知曉,他踏進南捷後的生活。
因為那將是他人生新的開始,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是‘沐銘墨’了。
白喻推門進來,手裡端著托盤,上麵放著紗布和金瘡藥。在三叉城和宋元山交手其實並不像沐銘墨信上所說那般輕易,宋元山年紀輕輕能坐上高位,自有一番本事。
沐銘墨為了調開他的視線,故布疑陣。宋元山調集大隊人馬圍攻沐銘墨下榻的客棧,一行人匆匆護著假的‘沐銘墨’從裡麵逃出來,疾馳進北邊的樹林裡,那裡有一條路能通往南捷的都城運城。
宋元山當即派人去追,並吩咐沿途的關卡一定要注意彆讓人混進去了。大概是沐銘墨暴露得太快也太徹底,宋元山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可能中計了。畢竟從劉皇後的情報上來看,沐銘墨能幾次三番躲過刺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
之後,宋元山當即加派人手,滿城搜索。果然在城西一處小宅子裡發現了‘沐銘墨’的蹤跡。這次宋元山不敢馬虎,自己親自帶人前去。結果發現那小宅子底下有暗道,通往城外。
一路追過去,宋元山在城外時與沐銘墨等人碰到了一起,一行人經過廝殺,宋元山內傷嚴重,沐銘墨也身中數刀,被屬下帶著往運城逃命。
宋元山撐著一口氣叫人去追,沐銘墨身中數刀,肯定跑不遠。
沐銘墨假意讓宋元山傷了自己,就是為了讓宋元山降低防備心理。果然,宋元山的人隻專注往運城方向搜索,放鬆了對三叉城的戒備。殊不知,沐銘墨等人又從地道繞回了三叉城,等第二日開城門時,大大方方的出了城,走官道去運城。
這才是沐銘墨的計劃,之前的逃脫不過是誘餌罷了。
一路上走得急,沐銘墨的傷也沒好好處理。白喻替他上藥,見少年身上幾道深深的血痕,對沐銘墨的認識再次上了個台階。
以前他隻覺得沐銘墨聰明,格局觀強,天生適合陰謀的政治。
可這一路走來,完全刷新了他對沐銘墨的認識。特彆是在對付宋元山上,沐銘墨有勇有謀,行事果敢睿智全然不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