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悍婦!
二丫一聽咬起了下唇,穆紅鸞見狀暗笑又添了一把火,
“這人是個殺豬的?前頭四丫成親倒似見過一回!”
楊三娘子應道,
“正是臨安城中豬肉鋪子的老板,我們以前在臨安時也時常關照他的生意,也不知怎得跑到這富陽來了!”
說著說著她才恍然想起來,自己在地裡忙不過來,便時常打發二丫出門去買肉,莫非這一來二去,這兩人竟看對了眼兒了?
不過這姓朱的辦事實在不地道,要對我們家二娘子有意,怎麼也應該正大光明的上門提親,那有翻牆私會的道理!
想到這處冷下臉來道,
“我們家在臨安時也不過就是買他家的豬肉,其餘與他再無瓜葛,這後院裡也無人與他相識,他這般悄悄潛進來,必是心懷不軌,老大……你叫了太子爺把他送到衙門去打板子!”
一番話說的二丫臉色全白了下去,付二娘子應道,
“婆母,您這可是殺雞用了宰牛刀,這種小賊那用得著太子爺,就憑著公爹這縣公的身份,叫家人扭送他到富陽縣衙門,那縣官兒也不敢怠慢,說不得呀……三十個板子變成五十個……”
“是麼?這五十個板子,若是打下去人都要打殘了!”
穆紅鸞與她一唱一合,二丫終是急得哭了出來,扯了楊三娘子的袖子道,
“娘,彆將他送進衙門去,他……他這是進來瞧我的!”
穆紅鸞見她終是鬆了一口,忙接著問道,
“他與你甚麼乾係?怎得進來瞧你?”
二丫見是瞞不過了,這才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這朱三刀與她自四丫成親那日相識,便對她一見鐘情,每回二丫去那肉鋪上買肉,添斤加兩不說,買肉全給肥膘重的,還不是搭骨頭就是搭些下水、豬尾之類的。
這一來二去,二丫便再不明白也明白了,隻想著自己一個和離的婦人,又帶著女兒,那朱三刀雖說年紀大些,卻是一直沒有娶妻的,且自家又開著一家肉鋪子,以朱三刀的家財想娶怎麼樣的小娘子娶不到,何苦來尋自己這殘花敗柳!
明白朱三刀的心思,她便想法子躲他,隻朱三刀臉皮厚,又膽子大,便是她不去買肉,便尋個借口到家附近轉悠,遇上她便顛顛兒的上來說一兩句,便是二丫不給他好臉色,他自家也能說上半日,肯回個一兩句,便立時同撿著寶一般,樂上好幾日。
他這般用心,日子久了,二丫終究心軟了,也能和顏悅色的同他說話,正當朱三刀以為自己誠心感動頑石,就要抱得美人歸的時候,卻是晴天一個霹靂,穆家的親家蒲國公燕韞淓登基做了皇帝!
而這穆家便一躍成了皇親國戚,自家那未來老丈人做了一個縣公,朱三刀聞聽得消息立時隻覺得眼前發黑,心中暗道,
“好不易哄得二丫對自己有了意思,如今她爹做了縣公,她以後便是太子妃的姐姐,以後說不得還是皇後的姐姐,如何還能瞧上自己這殺豬賣肉的!”
一時之間有些意冷,卻還是放不下二丫便悄悄去瞧她,隻沒想到那時節穆大與楊三娘子聞聽自己封地在富陽,便打算舉家搬到那處,一來有皇帝封賞的宅子住,二來又打算在那處買地。家中預備著搬走,楊三娘子與穆大便收了生意,在家中盤點,二丫不得空出來,卻是讓朱三刀在外頭轉悠了三日都見不著人。
如此更覺二丫這是不想見自己了,不由的心中悲涼,
“唉!她此時想來也是不得空出來,之後再來瞧她吧!”
如此待到再來時,才發現穆家人去宅空,院子都賣給了旁人,一打聽才知是去了富陽,朱三刀心裡糾結,
“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去了那處,如今她是縣公家的千金,若是不肯見我這殺豬的怎麼辦?”
更何況庭院深深,不比這農家小院隔著牆頭都能說話,自己拿甚麼借口上門去求見內宅的小娘子?
朱三刀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想得許久,終是忍不住來了一回,尋到這富陽縣公的府邸,見那高牆重重,家丁彪悍,卻是呆了三日不得其門而入,終又垂頭喪氣的回去了!
這廂待到臨安城中太子爺與太子妃的事兒一傳開,他便又動了心思,著急忙慌跑到富陽,他是殺豬的市井出身,這市井裡的百姓最是無知卻又最是見多了世情,他們在臨安城呆了多年,甚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
那皇城之中的風雲變幻詭異莫明,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就屍首兩處,這樣的事兒他們聽得多了,也見得多了!
朱三刀也當那太子爺如今身居高位,自然想廣納美人兒,那穆家的大娘子,二丫的親姐姐,隻看過一眼便知不是那賢良淑德,肯忍氣吞聲過日子的女子!
若是遭了太子爺和陛下的厭棄,說不得轉眼就要做下堂婦,這皇家的下堂婦可不比百姓家的下堂婦,還能備了嫁妝再嫁良人,這皇家不要的女人命好些的入尼姑庵去,那都是看在生有子嗣的份上,若是命不好的,禍及家人也是說不清的!
朱三刀急急趕來富陽,此時也不管不顧了,趁夜冒險悄悄溜入縣公府中去見二丫,二丫見著他嚇得不成,
“你……你怎麼來了?”
朱三刀見二丫如今的樣子,不由的一陣心疼,
“你如今做了縣公老爺的千金,怎得倒比以前在臨安還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