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鈺離坐起身子,如瀑青絲順勢滑下,柔軟細膩,便是天下最好的綢緞也比不上。
帳外周遭傳來笨重的腳步聲,還有兵器摩擦發出的響聲。
忽然,門簾被一把撩開,烏泱泱闖進來一群手持刀棍的官差。
“賊人,快交出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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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馬車已經備好,您看您何時啟程?”
西河城主柳賀年肥碩的臉上堆滿了笑。
在他身後,是一輛馬車與數十個帶刀的官差,以及坐在一張臨時趕製出來的輪椅上的柳誌明。
昨夜,柳賀年帶人闖帳篷欲救寶貝兒子,麵容凶惡,殺氣騰騰,張口閉口皆是敢動他兒子一根毫毛,就把他們大卸八塊。
秦禛隻回頭淡淡看了一眼,直接就讓對方臉上凶惡的神情頓時僵在了表麵上。
怎、怎麼會是他!!!!
落水的二皇子殿下僥幸活了下來,不管柳賀年心裡作何感想,麵上都得恭恭敬敬。
“這兒條件簡陋,比不得寧遠府,臣認為殿下還是早日回寧遠府為好。殿下失足落水,身體或有暗傷而不自知,早日回寧遠府,也好請將軍府中神醫仔細為您診治一番。”
“對於賑災糧食和銀兩,二皇子殿下不必擔心,等陛下派來的賑災隊伍一到,下官便立刻派人前往通知於您。”柳賀年笑道。
寧遠府位處於寧州城,距離這裡也就幾天時間,快速趕路的話可以直接把時間縮短一天多。
而且那裡是寧遠將軍的地盤,自從北上守邊疆退下來後,就帶的將士來到了南下當了一州城的城主。
“柳城主所言有理,本宮這便啟程。”秦禛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全然不提落水乃是為人所害。
雲啟國南方數個州府,有大半官員與柳氏沾親帶故,說與不說無甚區彆,甚至隻字不提反而更安全一些。
不過,這份危險對於他來說不足為慮,他需要的就是對方明目張膽的動手,讓自己直接抓住證據。
秦禛一頭烏發被精致的玉簪一絲不落地挽在頭頂,身著月白錦衣,腰佩美玉,足踏玄靴,配著天生貴氣威嚴的氣度,令在場的眾人黯然失色。
唯有倚著他、活像沒骨頭似的藍衣男子有著不輸他的風采。
“柳公子,多謝款待。”陸鈺離像是受傷似的被秦禛扶上馬車,即將鑽進車廂時回頭對著輪椅上的柳誌明說了一句。
柳誌明身體一哆嗦,下意識低頭避開陸鈺離的目光。
他不記得昨天下午帶陸鈺離回帳篷後發生了何事,隻知道醒來後哪怕隻是遠遠聽到陸鈺離的聲音都會瑟瑟發抖。
那個人,危險可怕,不能靠近!
柳誌明如驚弓之鳥般縮在輪椅中,臉色慘白,惶惶不安。
目送馬車遠去後,柳賀年一回頭便看見兒子驚恐的模樣以及大夫說恐怕無法徹底恢複的腿,低聲恨道,“我兒放心,爹定會讓他和那個小賤人付出代價!等日後殿下登基,爹調去京城,定會請皇城裡最好的禦醫為你治腿!”
柳明誌口中的殿下自然不是秦禛這位二皇子殿下,而是皇後所生的大皇子,柳氏一族心目中的下一任雲啟皇帝。
大皇子在秦禛被皇帝派去賑災的同時,往南方發了數道密令,凡是能令秦禛死在南方者有重賞,日後他為帝王,必封其為公侯!
這一點,無論誰聽了,皆是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