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我今日傳你前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情……”
宣德帝顏狩和陸向寅,此時在東暖閣中對麵而坐,顏狩神色略顯為難,開口詢問著對麵的陸向寅。
“如今太白禁衛中已經沒有了阻礙,但總還是得尋一個人來接手才是,向寅啊,你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啊?”
陸向寅眼角一抖,立刻站起身子低頭回話
“陛下,禁衛統領是負責保護陛下以及內宮安全之人,集萬千乾係於一身。此等要職人選,不該與老奴這等下人商議……”
宣德帝一擺手,打斷了陸向寅的話
“此時四下裡並無外人,你不要講這些場麵話。朕知你想著避嫌,但眼下身邊也著實再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了。你應該暢所欲言才是啊。”
陸向寅聽後,挺直了腰杆,看似隨意地四下裡踱著步子,仔細思索後才開口回話
“當年懷王叛亂失敗,金甲禁軍自然也不複存在了。現如今,奉王命而得以重建的新金甲禁軍,已經訓練完畢,軍備齊整,隨時可以重新肩負起拱衛京畿重地的要責。而這新金甲禁軍,也同樣需要一個可靠精乾之人來統領啊。”
說到此處,陸向寅仔細的看了看宣德帝的臉色,心下便有了抉擇,繼續說著
“眼下這郭霜一去,郭家也就隻剩了一個外戚,自然不足為慮。那麼太白禁衛,和新金甲禁軍自然而然的就會歸於天子掌中。此時陛下已經占儘上風,兩支禁軍就更不需要用外人來節製了。因此,老奴想著,是不是可以讓太子殿下顏晝,統領新的金甲禁軍,負擔起護衛奉京城防的重任;太白衛嘛,可以交給宗族府,讓天家顏氏的當代族長,久寧公前去接手。這樣經過打散重建洗牌的太白衛,才能更好的為陛下所用。”
宣德帝聽了陸向寅的回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一臉戲謔的看著陸向寅
“老陸你也太小心些了。此等無功無過的尋常手段,豈是你這等人該說的?也罷,既你不願為孤獻策,那孤來說說想法,若有不當,可是要直言相告啊!”
宣德帝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個銅製虎符,在手中細細的把玩起來
“老陸,你曾先後侍奉過我顏家三代帝王,也算我幽北顏家的三代老臣了。定然知道這太白禁衛,本是中山路郭氏的族兵。當年,郭氏部族族長,現在的中山王爺郭雲鬆,與顏氏部族當時的族長,朕的親爺爺昭烈武極皇帝顏公無仇,再加上東幽李氏部族的族長,滿倉李,李三元,三人結為異性兄弟,合三為一。這才使得我幽北三路的一個個小部族融為一體,有了如今這個幽北盛世。”
陸向寅點了點頭
“老奴年輕時,有幸侍奉過昭烈武極皇帝,每每想起都倍感榮耀。天家三代皇帝一脈,皆是寬厚仁慈的君主,而兩個有著從龍之功的部族,如今也紛紛封妻蔭子身居高位。隻看眼下李氏一門,累世公侯自不必贅敘。單是李公三元的長孫李登,便已入朝拜相;而李登的長女,在陛下登基之日,也已晉為帝後,執掌後宮;陛下與皇後李氏的皇子顏晝,也已晉為太子。他李氏一門也可稱得上是久沐聖恩了。”
宣德帝擺手搖頭,看著陸向寅的眼睛說
“顏晝是長子,立為太子與李氏一門並無乾係。”
“是,老奴失言了。”
宣德帝歎了口氣。良久,語氣帶著些哀傷的開口
“說到這郭氏一族,本是中山一路的獵戶出身,於天家也是有著從龍之功,孤本不該如此待他。可經過懷王一事,孤也隻能狠下心來。不然,孤王的這顆頭顱,就不知要高掛於誰家軍旗杆上隨風飄擺了。”
陸向寅聽後微微一愣,連忙開口說到
“陛下仁慈,可他郭家老兒卻從未感恩。否則,武極皇帝當年,明明是為了向他示以恩寵,才交給他的護衛內宮一職,在武極皇帝殯天之後,便該交出來了。試問哪家帝王,會把身家性命交於任何一個臣子身上……”
說到這,宣德帝開口止住了陸向寅的話,眼帶笑意的說
“扯遠了不是?說回到太白金甲二軍的統領一職。孤以為,這金甲衛統領一職,可以交給吾兒青鴻擔任。這孩子已年滿十六,也到了該替君父分憂的年紀了。不然整日混跡於市井煙花之地,也著實有些不像話。”
陸向寅一聽二皇子顏青鴻的名字,連連點頭稱是“二皇子雖年少,但老奴對二皇子也算有些耳聞,這奉京城中無論大小官員還是平民百姓,提起二皇子的大名,都會伸出大拇指來。依老奴看,這二皇子的才氣風流,與陛下您小時候可是如出一轍啊。”
陸向寅這一個小小的馬屁拍過去,宣德帝聽了笑罵到
“他哪有什麼才氣風流可言,老陸你也替他瞞著朕不成?那小子無非是整日留戀花街柳巷,留下了一個好色貪杯的名聲來。孤這次讓他執掌金甲衛,也是為了好好錘煉錘煉他,也讓這小子快些長大成人罷了。”
陸向寅也跟著笑了一會,又開口詢問太白衛的事。宣德帝微微一笑,指著他的腦袋罵道
“你這傻可有些裝過了頭。孤不是老早就把老齊王皇叔顏武之子,孤的族兄顏複九送入了太白衛之中嗎?當年孤為了把這沙子摻進太白禁衛中,還沒少受他郭雲鬆的氣呢。”
陸向寅一拍腦門,語氣中儘是恍然大悟的懊惱
“老奴確實是糊塗了,這齊王殿下就是現成的太白禁衛統領。陛下這一手真可謂是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宣德帝伸手拍了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