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僅僅一日兩夜過去、沈歸手刃李家二百餘口,將剛剛“平穩過渡”的“東幽路管理層”,重新洗白一輪。眼下的東幽李家,除了李子麟這一杆大旗之外、餘下的都是各村各縣的小魚小蝦、根本成不了氣候。
李子麟昨夜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今日一睜眼,便見到殺成了血人相仿的沈歸、正坐在自己房中的椅子上,安安穩穩的喝著一盞熱茶…
“你……來了?”
“這是什麼問法?這事對於你來說很意外嗎?”
“不,隻是沒想到你會來的這麼快罷了。”
李子麟坐起身來,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抻了個懶腰隨口問道
“我的家奴院工、師爺兵丁,都還好嗎?”
沈歸不言不語、抬手指了指天上,李子麟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
“那還勞煩中山王自己泡茶了……”
“不麻煩,還留下了一個小廝……小琪,倒是給我上盤點心來啊……”
沈歸扭頭喊出一聲、抬頭飲儘了杯中溫茶;片刻之後,一位模樣普通、甚至還有幾分醜陋的婢女、便端著一盤糕點推門入內。李子麟見這小廝如此不知禮數、眉頭一皺,剛欲開口斥責,隨後眼珠一轉、又強自忍了回去,隻揮了揮手說道
“下去了吧,沒你的事了。”
這位名喚小琪的婢女點了點頭,剛剛起身;沈歸卻突然抄起剛剛續滿熱水的茶杯、揮手朝著小琪臉上潑去!
另李子麟沒想到的是,如此貌不驚人的小丫鬟,身手竟會異常敏捷!她連頭都沒轉、隻是迅速撩起粗布婢女服的裙角、擋下了這一盞滾燙的開水,護了自己一個周全!
然而,沈歸心中早已知曉對方的身份,也沒指望憑著一盞“二道茶”、就能將這位姑娘潑出一個滿臉花來。既然對方撩動裙擺擋下熱茶,也同時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沈歸便借著這個當口欺身搶上三步、用拇指死死抵住驚雷劍的劍尖、連刺對方小腹三劍!
沈歸手指拿捏的分寸極準,所以這三道劍傷隻是刺破了皮肉、並沒有傷及內腑五臟,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小琪自覺小腹吃痛、迅速抽身飛退之後,立刻檢查自己的傷勢,之後又刻意沾染了一些傷口流淌出來的鮮血、輕輕抿入口中、滿麵風塵地舔舐?著血紅的手指說道
“沈歸啊沈歸,當日你在東海關燃起一把大火、一朝焚儘幾十萬北燕軍民百姓;那時節你的手段何等毒辣無情,為何今日又會對我格外留情呢?”
“白玉煙,我本不是個嗜血好戰之輩,當日東海關縱火,也皆因為兩軍交戰、乃是國之大事,講不得半分情麵而已。另外,你這靠著喝血來賣弄風騷的毛病,下輩子最好改一改……”
“下輩子……?你什麼意思?”
“唔……憑你那個榆木腦袋,我也很難跟你解釋清楚……三日之內,你若是能趕回宋行舟那裡,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哦,對了,我還有一封信,勞煩您也順帶著他捎過去……”
說到這裡,沈歸轉身走到書桌以前,提筆寫下了一篇王維的詩句。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勸君休采擷,此物最相思。
單憑沈歸展現出來的速度,白玉煙心中便已然放棄了與他繼續廝殺的念頭。也許沈歸所言是真、也許他隻是為了詐自己向宋行舟求救,但自己依然在茶水裡投下了“牽機藥”、還眼睜睜地看著他飲下了毒茶,繼續留在此處、也毫無意義了。
於是,她接過了沈歸遞來的那一封信紙,隨手收入懷中,臨走之前還嘲弄地留下了一句話
“事到如今,李子麟已經沒用了,既然你喜歡他的腦袋,自可隨意取走,權當是諦聽贈與尊駕的臨彆之禮好了!啊哈哈哈哈哈……”
沈歸看著她誌得意滿的背影,放聲大喊道
“彆急著走啊!先去茅廁灌上點“金汁”帶著……”
剛剛睡醒,腦子裡還是一麵混沌的李子麟,眼見得白玉煙大笑離開此處,沈歸又罵罵咧咧的讓她“吃屎去”、一時之間根本就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