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啟稟主審大人,今有犯婦林幼薇帶到,還請主審大人示下。”
“打去囚籠,帶至堂下等待審理。”
“是!”
解憂軍統領龐千山,領受主審官於浮生的命令之後,大手向後一揮,立刻傳來一陣車輪響動。片刻之後,四名齜牙咧嘴的解憂軍,押著早已經不堪入目的囚車,來到了主審台對麵的空地前。
他們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屏住呼吸將早已人事不醒的林思憂,從囚車之中抬了出來。四個人七手八腳地將那臟到膩手的木枷打開,又唬著一張唯恐避之不及的臉,將那渾身腥臭的林思憂,隨手甩在了泥土地上。
儘管那些爛蘿卜、爛白菜,並不具備太大的殺傷力;但現在的林思憂,已經是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即便身體保養的再好,也忍受不住足足十裡路的折磨。當幾根沒爛透的白蘿卜,恰好砸中她的後腦勺時,林思憂便立刻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之下。
對於普遍有著潔癖的醫者來說,能夠如此肮臟的環境之下,維持在半昏迷的狀態,已經是天賜洪福了。
如今肩項之上的木枷一去,迷迷糊糊的林思憂,隻覺得項背酸澀腫痛之餘,還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輕快。她無力的癱伏在潮濕的泥土之上,隻覺得那略有些黴腐味的氣息,竟是所未有的芬芳!
全麵負責“公審大會”安全保衛工作之人,乃是解憂軍的統領龐千山。他雖然也因為汪誌的死而懷恨在心,但也沒想到林思憂會被弄成如今這副模樣。他扭頭看了看趴伏在泥土之中的林思憂,不禁皺了皺眉頭
“來人呐,取涼水將首犯潑醒,本將要驗明正身。”
一聲令下,四五個壯漢應聲而來;眨眼間的功夫,每個人挑回了兩桶冰涼的湖水,一股腦潑向了滿身汙穢的林思憂。十大桶水潑完之後,總算是還能看出點人模樣來。龐千山走上前去,彎腰拽起了林思憂的頭發,仔細辨彆起了對方的五官容貌來。
“回主審於大人的話,末將已驗明正身,此人確係犯婦林幼薇無誤。”
“辛苦了。”
於浮生朝著對方點了點頭,隨即便抄起案桌上的一紙卷宗,走到圍觀群眾麵前。
“本官姓於名浮生,祖籍閩江龍溪縣,現擔任南康內閣長老會之副會長。今日,本官代表長老會以及三法司,主審幽北諜探之窩案。”
於浮生聲音洪亮地自報家門之後,原本吵吵鬨鬨的人群,也逐漸變得安靜下來。每個人都盯著官威十足的於浮生,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本官宣布,幽北諜探窩案,正式開始審理!”
說完之後,於浮生轉回身來,對著一名中年長須文士點了點頭;隨即自己便走回主審書案後落座;而那名文士則手撚長髯,走出主審台,高聲喊喝道
“咳咳,堂上犯婦,乃此窩案之首要主犯。此人本名林思憂,假名林幼薇,現年五十有八,祖籍幽北中山;另有從犯兩名,乃是一對夫妻。夫家名喚陳公武,現年六十有七,祖籍江南淮陰縣;陳犯娶妻常氏夫人,現年六十有三,江南陽羨人士。來啊,帶從犯過堂!”
文書官報堂過後,幾名身強力壯的衙役,半拖半拽著一對衣著華貴、但神色驚慌的老夫妻,來到了林思憂的身邊。皂班班頭一轉手中水火棍,分彆敲在了夫妻二人的膝蓋窩後,將二人抽打的跪倒在地。
其實在近幾年時間,南康朝廷幾乎已經廢除了這種傳統審案模式。但每逢大案要案舉行公開審理之時,仍然還是會將這一套老掉牙的規矩,重新撿起來。不為彆的,隻是因為這種模式早已深入人心,想要調動百姓同仇敵愾的心情,就隻能用這種老規矩。
任何習慣,都不是一天能夠養成的事;當然,也不是一天就能更改的。
主審官於浮生坐在堂上,望著兩名驚慌失措的從案犯,一拍手中的驚堂木,厲聲嗬道
“陳姓案犯,你夫妻二人,與林幼薇是因何結識?”
“於大人啊……小人冤枉!冤枉死小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