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酒令!
他坐到男人的麵前,一點一點幫他解著繩索,“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依舊緊閉著雙眼,委屈的淚珠已從眼角淌了出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把你剛剛和我說過的話,再跟他們說一遍。”
拾兒的語氣不冷不,卻讓他在一邊冷汗直流。
“是,是,我有個朋友以前和他們做過買賣,一百兩銀子換了個美人,還是個雛兒,我覺得這買賣劃算,本想著就納個小妾而已,還給了他們三百兩銀子,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我。”
“原來那些新娘子,都是去了那些地方。”
葛中離抬眼看了看拾兒,卻發現拾兒根本心不在焉,她臉上的殷紅久久消散不下,魂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男人的手腳已全都被解開,可是他仍埋頭趴在上,一動不動。
“喂,我又不是你姑,你看著我說話。”
葛中離在打量著他,這人好像從一開始就沒睜過眼。
男人卻將被子直接蒙到了頭上,悄悄地說,“規矩我懂,看你一眼,我就活不成了。”
葛中離聽罷,噗嗤一聲大笑了出來,一把掀開他的被子,看到他仍是緊閉著雙眼,便用手背拍了拍他那長滿虯髯的毛臉,“敢問這位大俠,您是從哪個說書的那裡聽來的江湖規矩?”
堂昭鈺也忍不住輕歎了一聲,“不過是個被人拉來擋刀的……”
話還沒說完,門外,已經響起了一陣笑聲。
笑聲剛剛響起,混著鋼鐵碰撞的聲音,屋子的四周已落下了四麵堅實的鐵柵欄。
柵欄裡,困著四個人。
葛中離,堂昭鈺,拾兒和那個緊閉雙眼的男人。
笑的人已經走了進來,穿著絳紫色的長袍,他的腰得筆直。
“是你。”
葛中離看著這個人,他的聲音已開始顫抖。
其實他也早已料到,這個人也應早就認出他了。
隻是,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但願,是自己猜錯了。
“是我。”那人淡然說道。
“枉我如此相信你。”葛中離的眼中已滿是痛苦,是那種不曾有過希望就絕不會有的痛苦。
“人本就不該相信任何人的。”
紫衣人說著,也已慢慢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拾兒的目中也開始閃爍著奇異的光,隻是隨後便輕輕地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麵具下的這張臉,他們曾以為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淳樸最溫厚的臉,卻不知,有些人早已不要了臉。
“我不明白。”葛中離蹙著眉歎道。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你!”他有些憤懣,替那些不知所蹤的待嫁姑娘而憤懣,替村中的孩子而憤懣,“你怎能這樣對待他們?”
“他們?嗬嗬,他們……”張疏狂的眼中分明滿是不屑與嘲弄,卻還是笑得那樣謙謙有禮,仿佛他做的什麼事,全都是心安理得,問心無愧,“你當然不明白,你不是我,你又怎麼會明白。”
“對,我不明白,我隻知道,生不及養大,你就這樣報答那些曾養育了你的人。”
“是啊,我吃百家飯長大,他們都是我的恩人。
養大了我,好偉大的托詞,好濃厚的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