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珠!
東方微微發白之時,接到鷂鷹通知的嘉寧關總兵十分熱情地派了一個小隊來迎。
卻不料,竟真的迎頭看到了沉默行來、傷痕累累的馬不平一行人。
“這,這!哪位是馬管事?”領隊的校尉手都抖了,“這是遇上山賊了嗎?”
馬不平一肚皮鳥氣,聽見這種蠢話,頓時爆發了出來“你們家山賊能打劫得了我帶的十五精騎,十五護衛,長弓強弩,雕翎羽箭!”
胖管事越說越怒,牙根緊咬,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校尉腿一軟,大冬天的,豆大的汗珠子冒了出來“什,什麼……我嘉寧關三天內並無一兵一卒的調動,除我等之外,關上守軍並無一人北行!”
“不是你們。是西齊人。”餘綻悶悶開口,“夏、齊兩國弓箭不同。那是齊弓。”
在她身後,鐘幻低下頭,眉心微微一蹙。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校尉愕然,挑了挑眉看向馬不平“這位小娘子是……”
馬不平不耐煩地擺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急著回幽州,彆耽誤了,馬呢?”
早先的車散架了,馬都被射死了,如今一行二十來人,隻得步行。這一個多時辰走下來,彆說隻有粗淺功夫的鐘幻,便是馬不平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
把夜平的屍身搭上一匹駿馬,餘綻也跟著上去,小心地扶著師父,回頭不放心地看著鐘幻“師兄,你還頂得住麼?”
鐘幻點了點頭,沒作聲。
眉眼挑通的馬不平哪裡還不明白?忙命一個沒有負傷的精騎與鐘幻同乘一騎,仔細照看。
待一行人進了嘉寧關,關上的總兵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
對著他,馬不平勉強客氣了三分“西齊,衝著我們來的。那些弓弩手都是埋伏好的死士。抓了三個活口,都服了毒。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也說不清。”
特意尋了來給蕭家小公子救命的神醫夜平死在了西齊死士的箭下。這還能是為了什麼?這不就是衝著蕭家來的?!
總兵不敢再多問,忙命人準備了熱水熱湯“馬管事舒緩一下,怕是還要趕緊回去吧?”
“正是。”
馬不平也不多說,起身去梳洗解乏,吃了頓熱飯。一轉眼,卻看見已經換了孝衣的鐘幻和餘綻,不由呆住。
這要想俏、一身孝啊!真真好一對金童玉女!
可是,餘家現在有兩個病人在,這樣穿起孝來,這位四小娘子真不怕忌諱?!
何況自家還有一位已經被閻君踩住了衣角的小公子……
“四小娘子,你這……”馬不平想提醒餘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餘綻的鼻子眼睛都紅著,根本就沒往彆處想“等給我師父尋的棺木到了,再出發。”
“馬管事。”鐘幻禮數周全地拱了拱手,“恩師於我師兄妹二人,情同慈父,恩比再造。若是此刻丟下他的屍身,請恕我師兄妹二人做不出如此禽獸之舉。至於這身孝衣,進了幽州城,我會讓我師妹脫下來。現在,我也勸不動的。”
嘖。
這位鐘小哥實在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