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綻索性吩咐下去,準備五月十二出門,參加她這輩子頭一回在京城的宴席。
又新卻惴惴不安,長籲短歎。
“你在愁什麼?”餘綻眼看著她給小丫頭指點針線時走了神,險些讓小丫頭把金絲線繡到了荷葉邊上,隻得出言詢問。
又新看了她一眼,乾脆放了小丫頭一晚假讓她休息去。
小丫頭高興得幾乎要哭,忙忙地抱著繡繃子和針線簸籮跑了。
“太後娘娘從來都不是個黏粘的人。若是聽見了外頭的消息,在小娘子身上有甚麼打算的話,早就該有動作了。
“可到了如今還沒消息,婢子懷疑,興許在這件事上,宮裡並不打算插手了?”
又新怔怔的。
餘綻不以為然地笑:“宮裡不插手不是好事麼?正好我能施展得開拳腳。不然,做什麼都得多個顧忌。”
“然而此事不能不管啊!難道還真讓韓家把小娘子奪了去不成?還是真的眼看著才進京的幽州蕭家小公子跟輔國大將軍對上?那時候太後娘娘和陛下才坐蠟呢!”
又新情不自禁,急躁起來。
餘綻意外地看著她。
若她知道自己是長公主,這個反應自然而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現實的情況上,又新隻知道麵前的小娘子是個有些出色的平民白身,而已。
為了一個商賈之女,她竟然,急了?
這未免有些……
“又新,宮裡是不是已經知道我了?你是宮裡特意送來我身邊的?宮裡怎麼知道我會留下你?是太後娘娘還是皇後娘娘,還是……旁的什麼人,對我產生了興趣?”
餘綻緊緊地盯著又新的眼睛,手心緊張地直冒汗。
她希望是太後娘娘注意到了自己。
她,思念母後娘娘。
若果然是母後娘娘把又新送來了自己身邊,那自己就該讓又新常常出門,好把自己的消息送還給母後娘娘……
去做什麼呢?
自己隻是個——有些利用價值的,彆的小娘子,而已。
餘綻忽然覺得心裡的一股勁兒又有些往下泄。
她又彆開了臉。
懶得再繼續追問。
又新便這樣,親眼看著餘綻的表情,從猶疑,到興味,到激動,到溫情,接著到灰心,到索然,到低落,最後,竟然直接要走?
“小娘子!”又新忙站了起來。
可是餘綻神情愣愣的,並沒有作聲,隻是往外走。
“小娘子留步!”
看著她的樣子,又新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慌。
餘綻終於停住了步子,卻忽然不耐煩起來:“我就這樣過日子,挺好的。外頭便是天塌了,與我何乾?!”
與她何乾……
是啊,彆說隻是太後娘娘和皇帝陛下坐蠟,便是大夏亡國,又跟人家一個商賈的小小民女有何乾係?
可在又新心中,卻固執地認為:不,就是有關!大夏的一切,都跟眼前這位餘娘子有關!
“小娘子,婢子是被賣出宮的不假,卻不是被逐出宮的。婢子並沒有什麼錯處捏在誰的手裡,然後被利用了在小娘子身邊做臥底!”
又新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