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熹帝手指微微一動,看向沈太後。
恰好沈太後猶疑的眼神也看向了他。
兩個人都頓了一頓,然後同時輕輕頷首。
那邊正好嚴觀也笑著點頭:“可以可以。這樣更好。”
“那名字呢?!名字要改嗎?還讓我來改好嗎?”南猛十分開心,拍著手在原地跳了起來。
“這倒沒什麼關係了。”嚴觀往後退了半步。
若是連名帶姓都改掉,那就等於是讓這個小娘子跟她的本家完全脫離關係的意思了……
恰好。
永熹帝和沈太後都是這個意思。
“叫沈沉。”沈太後輕輕地把南猛摟在了懷裡,雙臂連一分力都用不到,便令小家夥感受到了威壓,乖乖地抿嘴不說話也不亂動彈了。
但這兩個字一出口,眾人不由得都是一驚。
“若是忱忱知道了……”潘皇後脫口而出,接著便覺得不妥,忙咬住了下唇,偷眼看一看永熹帝。
永熹帝的臉色也有些發僵。
“不是那個忱。咱們南家這一輩的孩子們,都從心。她不跟著攪合。是沈字不出頭,謂之沉。”
沈太後拿著南猛的小手,在他手上慢慢地寫下水沉的沉字,笑著看他,輕聲問:“懂了嗎?”
南猛用力點頭:“嗯!”
這個解釋一出,永熹帝心中輕輕一鬆,笑著點頭:“母後寓意深遠,極好。就這樣吧。”
“另外,封號可為:離珠。”嚴觀見沈太後和永熹帝都一臉迷惑,便笑著解釋道,“昨夜星隕如雨,陛下和太後都知道了吧?隕落的位置便是女宿北的離珠五星。
“再,上古黃帝時有神名離珠,可視百步之外,見秋毫之末,譬喻九箭連珠之目力,想來也是合適的。”
沈太後輕笑一聲。
吾兒自是如珍似寶,譬若奇珍離珠,也自然是合適的。
永熹帝含笑點了點頭:“就封離珠郡主。”
接這種敕封的旨意,自然不能再在永泰坊,而是要在溫雒坊餘府,當著全家人的麵宣布。
“……六月十九,大吉,賜於文思殿正殿行冊封禮,並賜偏殿琅玕軒排宴慶賀。準京中四品以上官員內眷入賀。
“賜,承福坊某宅為離珠郡主府。修繕完畢之前,暫居梨花殿偏殿。
“賜,尚儀又新、內常侍趙真,護持左右。
“另,賜封餘簡為平準署右丞。汝其恪儘職守、好生習學,即日上任,不得有誤。”
來宣旨的是個小黃門,公鴨嗓子變聲不像變聲,尖細不是尖細,特彆難聽。
他話音才落,下頭打扮得俏麗嬌憨的餘綰已經嬌滴滴地撒起了嬌:“四品嗎?我爹爹還不是四品呢!那豈不是說,我們這親姐妹,反而不得入宮,給姐姐道賀了?這是甚麼道理嘛!”
小黃門臉色一沉,長長重重地哼了一聲,啪地一聲聖旨一合,不看她,卻看向跪在地上兩股戰戰的餘笙:
“餘少監!你這是嫌棄聖上的處事不公麼?那你大可以去宮門口擊登聞鼓!或者你沒那個膽量,就直接去禦史台,請禦史們評評理,替你彈劾聖上一把?”
“臣不敢!臣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餘笙汗流浹背,回頭狠狠地瞪著餘綰,咬牙切齒:“臣這個女兒失心瘋了!”
“嗬嗬!那餘少監就等著禦史台彈劾你教女無狀、治家不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