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雙手拄膝,苦笑了一聲,“那孩子,恐非人力可強……”
“若不是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兒上,我早也令人打斷了他的腿。”鐘幻笑得雲淡風輕,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剛剛正是利用了人家蕭韻小朋友的一片真心。
蕭寒理智地立即將話題拽了回來:“所以,先生所說餘綰之事,我同意,可以做。”
“那就好。我在宮裡就那麼碩果僅存的一個人了,不能出事。所以,除非大消息,我這邊能說的就隻有這麼多了。”
說著,鐘幻便站了起來,“我要回去看看了,嚴觀未必就真肯收下小公子。”
蕭寒笑了笑,頷首:“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問鐘郎。”
“請講。”鐘幻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坐在條案之後,灑脫飲茶的寒公子。
蕭寒歪了歪頭,笑問:“嚴府的護衛我來派,餘綰入韓府的事情我來辦。可是這錢財之事上,寒亭初到京城,已經捉襟見肘。想跟鐘郎借一些……”
“得了吧!你每年經營所得究竟有多少,錢大省可都給我交過底了。怎麼還想從我這裡騙錢?沒有。”
鐘幻昂然拒絕。
蕭寒有些懵。
寒亭設立百餘年,所有知道有這麼個組織的人,無不絞儘腦汁地試圖深入了解、試探控製其為自己所用。
尤其是在給寒亭送錢這件事上,有求必應已經算得上是後知後覺了。錢大省每年給寒亭送錢送得豪氣,甚而至於這兩三年來,他的供給已經將近寒亭外收的五成!
可是,錢家一旦換了鐘幻當家,竟然瞬間變了鐵公雞——一毛不拔!?
“鐘郎可否再說一遍?”蕭寒懷疑自己聽錯了。
鐘幻憐憫地看著他:“我是不是顛覆你的三觀了?
“我這個人吧,雖然挺不愛得罪人的,但是偏偏看見你們蕭家的人,個個都想物儘其用,又偏偏個個都想照死裡欺負欺負。也是沒了轍了。
“可誰讓我是蕭韻的救命恩人,還為了一個破蕭家斷送了我師父的性命,還因為你們幾個,把我和師父捧在手心的寶貝鳳凰陷入這樣的險地?我們師徒三個在江湖漂泊時的快樂,都因為你們之間的破事兒,蕩然無存。
“就這,我不操控著錢家暗地裡給你搗亂,你就該念佛了。你還想跟我要錢?!
“好好地先幫我辦事兒吧!”
鐘幻昂首挺胸地站著,歪著嘴,斜著眼,手裡長長的紈扇遙遙指著蕭寒的臉:
“誰讓你們特麼的欠老子的呢!”
蕭寒仰頭看著他睥睨的樣子,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來,皺皺眉,卻隻見這個似是完全不通世務的二愣子,已經搖搖擺擺地邁著方步走了出去。
蕭寒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對著鐘幻生出了無比的茫然情緒,甩甩頭,揚聲吩咐:“九醞,聯係錢大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