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雨落夜將至啊……”
沈太後站在梨花殿門口,雙手負後,挺身而立,仰頭看著天空,輕聲說道。
“椎奴,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椎奴抄著手站在那裡,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低聲抱怨道:
“您還有心思琢磨這些?怎麼好好的寧王爺竟冒了個兒子出來?竟還丟了!竟還沒瞞住,被牡丹知道不說,他竟還跟韓家勾結……”
“依我看來,他隻是拜托韓震幫他找兒子罷了。”
沈太後淡淡地說著,一回身,竟看見沈沉張大了嘴,傻眼一般,就站在椎奴的旁邊。
“哎喲我的郡主!您嚇死老奴了!”椎奴被她嚇得直拍胸口,抱怨了一句,扶了沈太後往回走:
“要下雨了,進去吧。”
看著沈太後和椎奴若無其事地往裡走,沈沉有些格外沉不住氣,一個急轉身,匆匆地追了上去:
“母後,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不是惜姐姐來了?她人呢?這麼快就走了麼?”
沈太後泰然自若地坐定了,看了椎奴一眼。
椎奴會意,命殿上的人:“查看一下各個殿閣。今日這雷怕小不了,不要鬨了事故出來。大殿裡頭有我,不用你們立規矩。”
眾人會意,都各自低頭退了出去。
沈太後這才招手讓沈沉在自己身邊坐下,輕聲把牡丹郡主趕來稟報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並無絲毫隱瞞。
沈沉聽得後脊背直冒涼氣:“他二人,竟然早有聯絡?”
沈太後眉梢輕挑:“早有聯絡?”
“這等地方不好尋,魚龍混雜的。說嚴重些,兩個人都是千金之軀,坐不垂堂的主兒。可這趟相見,聽惜姐姐話裡的意思,竟是寥寥一兩個隨從而已。這就說明,他們之間,有默契。”
沈沉憂心忡忡,“原本要對付一個神鬼莫測的韓震,就夠艱難了。如今怎麼竟然添上了寧王叔?
“若是他們知道了皇兄做的那些事,公布出來,逼著母後宣布廢帝,寧王叔以太宗嫡子的名義,豈不是正好登位?
“偏那個白永彬還無影無蹤了!這可讓人怎麼辦才好?不行!我得出宮去!我一直都沒敢跟我師兄說過白永彬的事情,看來此事必須得告訴他了!
“他們在外頭人手方便,三教九流的,得趕緊抓住那個姓白的!皇兄的把柄,不能落到這兩個人手裡!”
看著沈沉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沈太後不禁莞爾,伸手把她摁在身邊:“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著!聽我說!”
沈沉鼓著嘴,哼哼唧唧。
沈太後輕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睛抬起來,看向大殿之外。
直過了許久,方輕聲道:“你知道先帝為什麼選了韓震做輔政大臣麼?”
沈沉茫然搖頭。
“先帝病時,他已經很是張狂,又跋扈,又好戰,又不肯尊重太子。”
沈太後陷入了回憶裡,語氣輕巧,甚至帶著一絲愜意和溫柔。
“因為他對先帝,極為忠心。
“當年,我生產之後,他是第一個跑到宮裡來給先帝賀喜的。先帝笑話他,說一個小公主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