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著三天,餘綰夙夜匪懈,兢兢業業地陪伴韓樞。眾人眼看著她瞬時便瘦了一圈兒,臉色也變得極難看。
王氏得了韓橘的吩咐,如今滿心裡隻要跟餘綰拉進關係,見狀立即便去國公夫人那裡添油加醋地告狀:“能把三弟妹累成那樣,可見馬姨娘是真沒把三郎這個親兒子放在心上。”
既然有妾室和庶子的笑話看,國公夫人哪裡肯放過?立即便以詢問三郎康複狀態為由,叫了餘綰到跟前去仔細觀察,果然見她比先前進府時還顯得弱不禁風了許多。
國公夫人頓時發作起來,又不去直接找馬姨娘的麻煩,倒把自己派過去的兩個嬤嬤叫了來臭罵一頓:
“叫你們是去做事的還是享福的?把個主母累成這樣!你們倒養得白白胖胖起來!這個家主仆顛倒,竟是從我房裡開始的!”
兩個嬤嬤心知肚明這是指桑罵槐,忙跪在地上叩頭,哭天喊地、夾七夾八地都搬在馬姨娘身上:
“姨娘白天不讓奴婢們去,說奴婢們不趁少娘子的手,不許去添亂。晚間也攆了奴婢們在外間凍著,說內室人多氣味雜亂,熏壞了三郎君。
“還是奴婢們常常從簾子縫裡看看,才給她蓋了回被子,不然姨娘自己就先睡得凍病了。後來又說奴婢們不聽話,以後都不許奴婢們插手,還百般嫌棄奴婢們手腳粗蠢……”
王氏連忙皺著眉插嘴:“姨娘守夜竟是夢裡守的不成?”又轉頭看向餘綰,恍然大悟道,“因此三弟妹才越發煎熬自己?”
“並不是這樣的……姨娘上了歲數,熬不起,我也不敢十分令她勞累。若是三郎好了,她卻病倒,豈不都是我這兒媳的罪過……”餘綰囁嚅著辯解,卻是一副有委屈也不敢訴的情態。
那兩個嬤嬤哪有聽不明白的,忙順著話尾便道:“三郎君也不高興姨娘伺候。每每跟姨娘說不了兩三句話便生氣。大夫又說不許三郎動氣,怕傷好得慢。
“如今咱們三少娘子,每晚要照看到二更天,晨起五更雞叫便忙忙地咽兩口茶泡飯就替換了姨娘。三郎君如今閉眼睜眼都必然看見少娘子在旁邊,倒是精神好了很多……”
國公夫人氣得直拍桌子:“堂堂的國公府,國公爺最心愛的幺兒,養個傷,倒把媳婦累成個病包兒,這怎麼像話?!
“難道我們家就沒有幾個貼心使喚的仆人了麼?還是我們家是那苛待兒媳的人家?這不是毀韓家的名聲嗎?這如何使得?!”
“可不就是母親說的這話。姨娘真是幫忙不成反而添了亂……不然兒媳讓大郎的乳母過去伺候兩天吧?”王氏連忙敲起了邊鼓。
國公夫人便瞪她:“他有親娘有媳婦有仆從,怎麼能用嫂子院子裡的人?”
指著那兩個嬤嬤的臉喝道:“你們倆給我聽著,從今兒個起,每天卯正到酉正之外的所有時間,你們倆必須陪著姨娘近身照看三郎!
“還有!這段時間,三少娘子不許進三郎的臥室,想在屋裡歇著便在屋裡歇著,不想在屋裡悶著,就去逛花園、找她嫂子喝茶談天!
“便天塌下來,讓姨娘去尋國公爺、尋大夫,甚至來尋我,都行!就是不許聒噪三少娘子!
“你們倆敢偷懶,我發賣了你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