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趣有什麼用?又管不住人。跟賈六比起來,他可差太遠了。”永熹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命車駕往清寧殿去,“讓皇後去給靜宜辦嫁妝。”
潘皇後聽說了此事,卻大吃一驚:“母後知道嗎?”
“母後那裡,還得你先去探探風聲。雖然她老人家一向深明大義、顧全大局,想必不會真的不肯。隻是這畢竟是她老人家唯一的骨肉,就這麼執意為了國家遠嫁,想必她老人家必是舍不得的。你去看看,陪一陪,也勸一勸。”
永熹帝輕輕喟歎,甚至還發了一會兒呆,方道,“朕根本就沒往那想。還琢磨著是把淩霄還是合歡嫁過去合適,誰知她就得了消息,直接命人來說,她願意冒名頂替一輩子。”
潘皇後一聽是南忱自己要求的,頓時噎住,半晌,才重重地一跺腳,紅了眼圈兒,咬牙恨道:“這孩子!半輩子都隻顧著自己!她怎麼就不肯想一想,她這樣強出頭,以後讓母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母後自有你我以家國天下贍養,她便在宮內小蓬萊上活一輩子,於母後又有什麼益處?如今她有了這麼個逃出生天的機會,說不準還是母後派人指點她的呢!”
永熹帝有些反感地皺起了眉頭。
潘皇後卻隻顧著傷感骨肉分離,搖著頭反駁道:“哪有當親娘的肯讓孩子嫁去那等苦寒之地的?何況母後又隻有她一個……”
“行了!你這真是尋常婦人的俗念頭!虧得我們母後不是你,當年若照著你這般婆婆媽媽的做事,朕早就被韓震生吞活吃了!”
永熹帝哼了一聲,本來想跟潘皇後好生商議一下怎麼給靜宜賞些體麵,這時候也不耐煩繼續說下去了,起身環顧,皺眉問道:“太子呢?又跑出去玩了?”
“沒有沒有。在後頭站樁呢!”潘皇後知道自己剛才隻怕是惹惱了永熹帝,生怕連累了南猛,連忙替他遮掩。
可恰在此時,後殿傳來南猛尖叫大笑的聲音,顯然是正在跟宮人阿監玩得瘋。
永熹帝冷冷地看了滿麵通紅的潘皇後一眼,重重地摔了一下袖子,咬著牙丟下一句:“慈母多敗兒!”揚長而去。
潘皇後看著他的背影,張著嘴,有些張惶,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重又閉上了嘴,呆呆地跌坐在鳳座上,深深喟歎。
一時南猛手裡拿著一隻紮好的雄鷹風箏跑了出來,高聲喊著:“母後,我要讓父皇帶我去放風箏!鐘先生說的,我很快就可以出去玩了!”
潘皇後疲憊地衝著他笑了笑,張開手,等他撲過來,抱住了他,柔聲道:“好。等你父皇下次來時,你就跟他說。”
“今天說?!”南猛仰起頭叫道。
潘皇後溫柔地搖頭:“今天你父皇有很重要的事,我馬上也要去一趟梨花殿跟你皇祖母商量事情。今天你自己在清寧殿做功課,等過幾天父皇母後忙完了,咱們再說放風箏,好不好?”
“好。父皇和母後忙的都是大事情,馬虎不得的。我會好生讀書練功,以後替父皇分擔。”南猛乖巧地點頭,但還是有些沮喪地塌了肩膀。
潘皇後含笑拍了拍他:“誰讓你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