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沉的日子開始過得多姿多彩起來。一邊是潘皇後穿花蝴蝶一般天天在清寧殿、小蓬萊和梨花殿之間來往,一邊是外頭各種人物托春闈的關係托到梨花殿裡來。
沈太後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管這樣的閒事?自是都丟給沈沉去應酬。
沈沉開開心心地每天接見各色人等,聽她們講各種各樣的感動大夏的悲情故事。直到眾人發現自己請托的理由已經成了離珠郡主殿下的消遣,頓時都氣得跳腳。
甚至有人在外頭公然喝罵沈沉:“拿著咱們這些勳貴重臣們竟當了茶樓的說書先生了!真是斯文喪儘!”
鐘幻聽說,毫不客氣地指使息王當麵照著那家子的臉啐回去:“大家都考試,連人家蕭家小公子、於家大郎都閉門苦讀,你算個什麼狗屎,竟還想走梨花殿的路子作弊?
“還有臉提斯文,便真有個斯文,也被你掃了地了!你當太後是什麼人,不問你的罪已經是給你祖上麵子,你還敢罵街?”
“跟他們廢那個話做什麼?!”永熹帝更不客氣,直接找了個茬子,當麵指著禦史台問為什麼不彈劾這種人。
禦史台這哪還不明白?三下五除二,去梨花殿請托的人,被一一審查。都是家大業大的百口人家,誰家沒點子齷齪紕漏?自是一查一個準。
到了最後,春闈那邊關門放炮開始考試,刑部這邊帶兵抄家成串兒抓人,各有各的熱鬨。
沈沉在宮裡無比惋惜:“我還沒聽夠故事呢!多好玩啊!”
氣得椎奴順手拿雞毛撣子抽她坐著的褥子:“這皮到骨頭縫兒裡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你說啥?再說一遍我聽聽?”歪在一邊享受阿鏑捶腿的沈太後卸了椎奴一眼,哼一聲,又問沈沉:“聽出來點兒什麼沒有?”
沈沉坐到她身邊,掰著手指頭數:“山南節度使藍家的女兒多,除了韓梧之外,他的侄女們基本上都嫁到了清貴人家;
“羅相娶的這個夫人真心會惹事,她娘家人竟然敢托人托到宗親裡頭去,前兒來的那位嬸娘是個糊塗蟲,十二叔瞧著,休了也好;
“工部最不對付的就是戶部;大理寺七八年前跟兵部結了仇;禮部永遠站在吏部一邊;嗯,還有,宗正寺的老叔祖看著他那幾個兒子都不順眼,倒是對蓮王兄格外百依百順……”
椎奴和阿鏑、又新聽了個目瞪口呆。
唯有沈太後,得意洋洋地瞟了她們一眼,大聲地誇獎沈沉:“不虧我教了這幾個月,很有長進。比某些人啊,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話音未落,潘皇後的笑聲響了起來:“兒媳都聽愣了!離珠妹妹這悟性,兒媳真是拍馬都趕不上!”
眾人都笑了起來。
椎奴忙殷勤地給潘皇後讓座,端茶倒水,又張羅著上了茶點。恨得沈太後指著她的鼻子罵:“就這麼點兒出息!”
“皇後娘娘這陣子忙得腳打後腦勺,難道是為了人家自己罷?您老人家是婆婆,不吭聲,我這個當貼身嬤嬤的再不說話,可是多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