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知道靜宜公主之事麼?”鐘幻歪在寧王書房的榻上,極是散漫。
司馬淮陽冷冷地彆開目光:“知道。”
“那先生知道寧王都曾把這件事告訴了多少人去?”鐘幻又問。
司馬淮陽冷冷地又把目光轉回來,看了鐘幻一會兒,方嘲諷一般冷笑一聲,漫聲道:“寧王殿下雖然想做皇帝,卻從未想過毀掉南家。
“便是韓震,也並沒有真的想要攪得天下大亂。他二人隻不過都覺得當今的陛下不配做皇帝,而已。”
難怪沈沉不想讓息王蓮王來見這個人!他這心裡,看來對那二人的謀逆,並沒有半分反對啊!最後反水,大約也隻是看不上兩個人使出來的手段罷了。
然而他又是為了什麼,竟然這樣嘲諷地看著自己?難道這件事還跟自己有關不成?
鐘幻坐直了身子,高高挑起一邊眉毛:“哦?先生這話裡有話啊,可否明示在下?”
“閣下那位封了郡主的師妹,難道不是跟靜宜長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嚴老監正當年預言降世的妖星,焉知不是她?”
司馬淮陽一聲冷笑,“若是寧王殿下想要天下大亂,隻要把這兩個消息一起散播出去,你當南越會輕輕放過麼?”
鐘幻的臉色實實在在地沉了下來:“先生,這天下興亡,難道真的會係在一個弱女子的生辰八字上麼?我來問先生這個問題,不過是想知道日後有沒有可能還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而已!
“我師妹拿牡丹郡主當親姐妹,不忍心看到她落個不可說的下場,所以才三緘其口,任由她順順利利地離開了京城。不然,以她在太後皇後跟前說話的分量,以我姓鐘的在京城的耳目,難道還扣不住區區一個朱蠻麼?
“如今北狄要和親,指名道姓要牡丹郡主,是宮裡的靜宜長公主自薦,要冒名遠嫁。太後不舍得,陛下不舍得。但蹊蹺的是,北狄除了牡丹郡主,便挑了我師妹。這其中的寓意,難道先生真不明白?
“我來求教先生,是一番好意。畢竟若是將來再有什麼彆有用心之人拿著此事做文章,寧王殿下隻怕就保不住那條性命了!而先生你,隻怕也難逃其咎。
“先生卻反過來威脅我師妹,就不怕我翻臉無情,一把掀翻了這座寧國夫人府?!我不姓南,也跟太後皇帝沒交情,更不會有那個慈善悲憫之心,我沒必要替牡丹郡主留後路!”
說到最後,鐘幻已是滿麵的殺氣騰騰!
司馬淮陽這才稍稍和軟下來,低頭細想,半晌,搖了搖頭:“那件事,我不曾聽王爺跟旁人說過。但是韓震必定早就知道。令師妹的八字,還是韓震派人送給王爺的。所以這件事日後若有不測,隻怕也會著落在一直沒有蹤影的韓梧身上。”
說到韓梧,鐘幻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沒讓錢家的人往外去找過韓梧。可是,找不到。
這也就是到了今天,永熹帝不論心中到底有多厭憎韓樞,卻始終不敢殺他的緣故。
若是要把這件事的未來係在一個眾人都不摸底心性的人身上,這實在是有些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