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熹帝竟然讓南猛跟著嚴觀和蕭韻去京郊玩?!
這個消息令眾人都驚了。
幾乎半個時辰不到,便有無數的人來表達委婉阻止,除了潘皇後和沈太後。
永熹帝躲了那些人,卻忍不住去了梨花殿試探沈太後:“母後同意?”
“倒也不是同意。隻是既然皇帝已經答應了太子,若是因為大家的勸說又改了主意,豈不是對太子失了信?當父親的,對誰失信都可以彌補,唯有對兒子失信,卻是會令當父親的威信掃地。
“哀家是眼看著先帝怎麼教養皇帝的,當年都沒有拖過先帝的後腿,如今又怎能拖皇帝的後腿?何況如今四海承平,太子尚幼,想微服出去玩玩,那就去麼!多帶幾個護衛不就完了?”
沈太後十分想得開,又笑,“再有半個月,那些千嬌百媚的小娘子就要開始挑選,哀家和皇後隻怕都要忙得團團轉。離珠又該搬出去了。到時候誰陪著太子玩?如今有小韻兒陪著太子,豈不是大好事?”
永熹帝訝然:“離珠要搬出去?什麼時候的事?朕怎麼沒聽說?”
“哀家昨兒晚上剛跟離珠商量完,你們從哪兒知道去?”沈太後嗬嗬地笑,又歎息道,“你要選妃,她又沒有婚配,在宮裡待著,總有那些個臟心爛肺的說怪話。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做什麼要讓人家受這個無名罪?”
“靜宜剛走……您跟前,總得有個人混一混,不然,孩兒怕您太孤單……”永熹帝無限傷感地看著沈太後,甚至換了自稱。
沈太後也含了淚,一聲長歎,輕聲道:“罷了,哀家就是這個命。”忙又擦擦眼角,笑道,“哀家哪會孤單?這不宮裡馬上就要添人進口了麼?到時候隻要哀家肯,還怕沒有鶯鶯燕燕填滿這間梨花殿陪著我說笑?”
“說得也是。”永熹帝隻得勉強笑笑,點頭答應下來。起身告辭。
出了門,怎麼想怎麼覺得悶,便不肯做禦輦,自己慢慢地在宮裡踱步。毛果兒一個字不敢說,提心吊膽地跟在他身後,甚至將儀仗攆得遠遠的。給了永熹帝充分的自由空間。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永熹帝一回頭,問他該怎麼做才能長長久久地把沈郡主留在宮裡。
可是永熹帝卻沒說話,隻是低著頭,慢慢走,一直走到了清寧殿跟前,才恍然醒過了神,自嘲地笑一笑,道:“要不怎麼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呢。皇後畢竟是朕的結發妻子,朕這心裡有了煩難,不用心裡想,腿腳自己就想她了。”
說著,讓毛果兒報進去:“朕在這裡站一站,你去把皇後叫出來陪陪朕。”
鬆了一口氣的毛果兒低頭答應,立即疾步跑了進去。
永熹帝長籲一口氣,悵然看向四周。
宮牆高聳,朱泥青瓦,宮人們恭肅輕悄,若非幾聲悠悠鳥鳴,這周遭便是一片死寂。
這裡,太冷清,太寂寞,太無聊了……
好容易有了一個鮮活的離珠,帶著爛漫的南猛,在宮裡跑來跑去,才讓自己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有了些,除了那件事之外的,樂趣。
可是啊,人家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