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扶著老管家去了清寧殿。
迎出來的青諍看著老管家腰上的白麻布腰帶隻覺得頭上一暈,再看見沈沉,臉色蒼白得紙一樣:“郡主……您,您怎麼會……”
“裡頭說吧。這是護心丹,你拿進去,讓你娘娘先吃了。”沈沉從懷裡摸了一個小瓷瓶出來,塞進青諍手裡。
青諍的手抖得幾乎要拿不準那瓶子:“是,是誰……”
“彆問了!快去!”沈沉沉下臉色,喝道,“死了的重要還是活著的重要!?”
一句話說的青諍噎住了喉嚨,雙手緊緊地攥著那個瓷瓶,死死地看著沈沉,慢慢地張開嘴,卻又輕輕地閉上,咬住了嘴唇。表情堅毅起來,轉身大步地跑了進去。
過了數息,沈沉的耳廓輕動,聽到了潘皇後放下杯盞的聲音,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涕淚橫流的老管家,低聲道:“緩著些說。皇後娘娘近來忙碌,身子沒那麼結實。”
老管家連連點頭,口中道著“多謝郡主”,踉蹌著走了進去。
可是,一旦撲倒在潘皇後的鳳座階前,老管家卻極難忍耐,放聲大哭著直通通地說了出來:“娘娘!老將軍和三位將軍,都,都……一夜之間,都……”
潘皇後滿麵茫然:“都怎麼了?”眼光下落,一晃之間,直接落在了那白麻布腰帶上,頓時身子一顫,“都……都麼……?!”
問著話,頭上一暈,眼前一黑,就要往後倒。青諍急忙上前扶住。
沈沉搶上前兩步,捏住潘皇後的手腕,手指往潘皇後人中上狠狠一掐。
潘皇後悠悠醒轉,睜眼看著她,眼中一濕:“妹妹,你怎麼會……”
“老將軍和三位將軍急病,府上急切間找不到旁人,便去尋了我和師兄……隻是,我們終究還是去的晚了……”沈沉滿心裡,滿滿當當,都是愧疚。南氏對潘氏的愧疚。
“他們,他們是……什麼病?”潘皇後翻轉手腕,狠狠地抓住了沈沉,“妹妹,你告訴我,告訴我實話!”
“是,是……暴斃。”沈沉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隻管看著眼前地上的青磚。
潘皇後嗬嗬慘笑,連連搖頭:“暴斃?!我父兄征戰多年,如今俱都能舉百斤鼎,每頓能食二斤肉,跨馬提刀,能衝殺敵陣四五個時辰不言半絲疲憊!暴斃?他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永彬!”
低頭看著她瘦弱嶙峋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沈沉心下痛惜,輕輕地包住她的手,低聲道:“嫂嫂,你要想想猛兒……”
“猛兒!對!猛兒在哪裡?溫泉莊子!”潘皇後大驚,緊緊地拽著沈沉,“妹妹,猛兒!猛兒一個人在溫泉莊子!”
“不是不是!嫂嫂,猛兒不是一個人在那裡!還有嚴觀嚴先生,還有蕭韻!您記不記得,我跟您說過,蕭敢看他這個兒子跟眼珠子一樣,幽州的高手被他派來了大半?如今那些人都在溫泉莊子!
“還有前天我讓寇連過去了,他的輕身功夫,京城除了一二高手,無人能及。我跟他交待過,若是太子有事,讓他誰也彆管,直接抱著太子出來,回城,去永泰坊!
“嫂嫂,你放心!我剛才還特意托付了我師兄。錢家那麼多護衛,他說,會親自帶著護衛過去,然後親自把太子接回來。您放一萬個心,隻要有我師兄在,誰也傷不了猛兒!”
沈沉急忙細細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