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
殷芒泰然自若,鐘幻灑脫驕傲,蕭韻驕橫睥睨,三個人大袖搖搖地離開的背影,看得原本最衝淡逍遙的談相也不禁流露出一絲羨慕,喃喃讚歎:“鐘靈神秀、俊逸脫俗。這樣的人才,本該在我大越,隱身五湖煙景之中,輕嘯竹林山色之外,那才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談相……二公主之事……”洪辭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前,輕悄地站在了談相身後。
“有……人證?”談相的神情漸漸漠然。
洪辭低下了頭:“是。”
“物證?”
“……有。”
“還有,口供?”談相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洪辭不敢抬頭:“……是。”
“而且,還活著進了都城!”談相的聲音越發森冷。
洪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低聲解釋道:“一直都被他們的人死死看著。更可怕的是,鐘郎索性讓她一路昏迷過來。您沒見,進城之前,我執意要去見二公主一麵,已經瘦得脫了相了!”
“算了。”談相擺了擺手,輕蔑地哼了一聲,“百無一用是書生。你洪家的血,到了你這身子裡頭,怕早就變了色了!”
洪辭的額上青筋一跳,但還是低著頭,拱著手,一言不發。
“你,回鴻臚寺吧。表麵文章嘛,你最擅長的,還是得做。二公主的事情,我去找陛下談,不用你管了。”談相說完,也不等洪辭躬身應是,提步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漸遠漸淡,眾人才慢慢地從朝堂裡抱著笏板拂著寬袖走了出來。
有人湊到洪辭身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調侃:“小洪狀元,鴻臚寺這個肥差,不好辦吧?”
“是啊!”有人湊到了另一邊,掩飾不住滿口的笑,“聽說當初洪老爺子聽說您拿著一州太守換了大鴻臚,氣得把您家令尊大人還揍了一頓呢?這回,可知道是為什麼了吧?”
洪辭的身子僵硬起來。
跟他相好的人忙擠上前來,拉了他快步離開了眾人,見四下無人,才長籲短歎:
“大越偏安一隅,大鴻臚除了對付西齊就是對付大夏。偏那兩邊,一個是郡主當繼後,一個是公主當太妃。你這鴻臚寺,一旦攤上事兒,那能有得了好事兒?
“大夏那位離珠郡主,哦,現在是鎮國大長公主了,聽說當年在幽州還是個民女的時候,就是蕭韻的心上人,鐘郎又是比親兄長還要親的師兄。
“國君和談相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去,卻讓你頂著洪家的名頭去當那個替罪的人。你且等著吧,待事情了了,這處事不周、致使國體有辱的罪過,還是你來背。
“唉!你還是回家去跟令尊商量著,去求你們家老祖宗,推了這個差事吧!”
洪辭一言不發地垂著頭,從大殿門口走到宮門口,臨跟朋友分手,才輕歎著低聲說了一句:“先前我還自得,夏、齊的皇族除了內鬥不會彆的。如今看來,咱們自己,又有什麼區彆……”
施施然回到使館,殷芒立即變得愁容滿麵,找了蕭韻和鐘幻商量:“太皇太後有交待,這個陳氏啊,是一定得親手交給南越國君的。可如今這個態勢,那老狐狸竟然死活不出現,咱們這生意還怎麼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