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幻訕訕地看著錢家大娘子,嘿嘿了一聲,期期艾艾開口:“大姐怎麼來了……呃,這是,已經生了?”
說到這個,鐘幻臉色頓時一變,立即抬手掐算,瞪圓了眼睛:“你預產期就在這幾天!是不是才生了?怎麼這就走動?姐夫呢?!”
說著便又急又氣地伸手去撈錢玉暖的腕子:“快給我聽聽!”
錢玉暖啪地一下子打下他的手,翻個白眼,嗔道:“行了!彆給我做這個像生兒!我已經出了月子,孩子留在家裡你姐夫帶著呢!”
“早產了?”鐘幻不由分手又去夠她的手腕:“大姐彆鬨,讓我聽聽!我聽聽心裡才踏實!”
“你給我安生著!不好好地把話說清楚,你還想聽我的脈?我連外甥女都不給你瞧!”錢玉暖才不被他帶節奏,纖纖玉指繞過他的手,直直指向他的鼻子。
終於被吼老實了的鐘幻乖乖地趴在床上聽訓。
“我爹的事情,桂家回來的人都告訴我了,寒公子也給我寄了信,說明了情形。”錢玉暖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玉曦不懂事,我也已經把她和她那個顢頇的丈夫都扣了下來。”
所以還真是錢家二娘子錢玉曦想要找借口從錢玉暖手裡奪走錢家……
鐘幻若有所思。
“不過,那位辛洄忽然從西齊跑到歸州,特意給我聽了脈開了補藥,巴巴等著你來這邊。這其中的文章,你得給我說清楚了。”錢玉暖的眉毛幾乎要豎了起來。
“我錢家什麼時候這麼受歡迎了?誰都知道我家住哪兒,家裡有幾口人,甚至我和我丈夫忌用什麼藥物,都儘人皆知?!”
這個!
鐘幻目瞪口呆,脫口而出:“辛老頭兒這麼神的嗎?”
錢玉暖一愣:“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啊……我算著你的預產期,這不是從南越特意趕過來,就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的嘛……”鐘幻撓了撓頭皮,尷尬地說道。
“算了。”錢玉暖大氣得很,揮了揮手隨它去,又責道,“你剛才跟人家說什麼?要回京?不進歸州城?你什麼意思?沒了我爹,你連我這個姐姐都不要了?!
“我白救了你了?我跟你說你那大氅我後來都悄悄讓人從幽州弄回來了,我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不回家!”
“回回回!”鐘幻自知不敵,立馬轉向,一疊聲轉頭吩咐,“收拾東西!使團天天吃不上喝不上的,咱跟他們混什麼混?家裡多舒坦?走走走!家去吃香喝辣去!”
錢玉暖滿意地站了起來,直接指揮著董一和千針利落地收拾清了東西,轉身一馬當先走出去。迎麵看見殷芒。
老爺子瞧見錢玉暖,含笑頷首,撚須道:“錢家大娘子來看望兄弟了?”
“是。多承殷正使救了我弟弟性命,錢家感激不儘。”錢玉暖深深屈膝低頭行禮,聽著殷芒客套兩句,便微笑道:“正要跟您請假,我想接我弟弟家去養傷。”
殷芒沉吟了一下,不由想起蕭韻這幾天每每看著鐘幻錯牙的樣子,當即點頭:“自是好的。鐘郎能安心養傷,我們也好跟大長公主有個交待。”
說著,邁步去看鐘幻,恰好看眾人連行李都打包好了,嗬嗬捋須而笑,灑然一揮手,權當送行,陪著走了幾步,拱手道彆。
這邊錢玉暖帶著鐘幻,再加上早有準備的辛洄和夜氏,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便離了使團、回了歸州。等到蕭韻聽說,急忙想要阻攔時,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