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前的台階上,她一度甚至滿心疑惑,著實有點摸不太懂,自己這一趟,到底是來乾嘛的?
所幸,此處懵逼,彆的地兒還有收獲。得了一個小太監塞過來的紙條,趙婉兮也沒耽擱許久,便離了慈心宮。
沒著急回去,轉而去了慈心宮宮外的一條偏僻的小道,那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是個一身青衣的男子,見著她,滿麵謙恭。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慕大人有令,著微臣專程在此等著,說是娘娘有話要問……”
“嗯,免禮,本宮的確是有話要問。”
這一個兩個的,做事皆是一副神秘的派頭,她看在眼裡,也很鬱悶的好麼。所幸倒也不是完全孤立無援,至少還有一個慕之翎,是個靠得住的。
沒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本宮且問你,你可是也隨著那幾個老臣們一道進宮的?你們是如何過了宮門口的重重檢查?”
“回娘娘的話,臣等都是從重華門進來的。娘娘有所不知,這守衛重華門的人,乃是太皇太後娘家人,慕大人一脈的,已經有好些年了。
皇上登基之後,為了昭顯孝道,並沒有收回這個特權,故而此次也為我們了便利。”
“……原來如此。”
竟掌握著一處宮門?
難怪太皇太後行事那麼便利,就衝著這手筆,放眼整個天下諸國,除了天子皇帝之外,還能有哪個人能做到如此?
也難怪,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慈心宮那邊始終未見有多慌亂,感情是有備無患。
如今想來,也虧得她有這樣的手筆,才能為他們留得一線生機。
暗自感歎了一番,趙婉兮言歸正傳。
“本宮交代的事情,慕大人那邊可有什麼進展?”
聞言,對方麵色一正。
“娘娘,您所料不錯,此次京城之亂,的確有江湖人的摻和,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莫約調查來的內容多少有點兒敏感,言語之間,那青衣男子頗為忌憚地看了眼趙婉兮,方才斟酌著道“隻不過他們似乎並非是單純因為被西岐人所收買,想要對我南麟不利,其所作所為,倒更加像是……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
這怎麼可能!
回想當初自己所遭遇的一幕,怎麼都不像被那些江湖人隨機選中趁火打劫的樣子。
“你確定?為何在本宮看來,事情並非單單如此?”
緊皺眉頭,趙婉兮顯然不信。
彼時,天差不多已經被夜幕的陰影所籠罩。
自從大清早回了宮裡,小憩片刻之後,趙婉兮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一直都在奔波處理各種事情。前腳才跟兒子見過,結果後腳就被擺了一道倒也罷了,長菁宮慈心宮兩頭跑,實在是心力憔悴。
到了這會兒,不過隻是靠一口仙氣撐著,卻還不得不保持著最根本的機警跟靈敏。
“就算是趁火打劫,也該有個目標緣由才是。那你倒告訴本宮,他們目標何在?”
毋庸置疑,這話才是重中之重。幾乎是話音剛剛落下,趙婉兮就清晰地感覺到,站在自己麵前的青衣男子,氣勢有了明顯的變化。
“你……”
她這話,也算是情急之下的疑惑,多少有點冒打冒撞的意思,結果好像……撞了個正著?
“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們的目標……就是本宮吧?”
這種奇怪的想法,倒也不是現下臨時生出來的,而是在宮外遭到那些江湖人的截殺時,趙婉兮就已經隱約有了這樣的猜想。
不過不怎麼明顯罷了。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
“衝著本宮來的?為何?”
一連三問,每一個都是那般的犀利。等到了最後,青衣男子已經是麵露了幾分惶恐之色。
這一次沒敢再繼續去窺探趙婉兮的臉色,而是將眉眼垂的極低,基本上已經算是恨不得直接將腦袋給埋進地裡頭的架勢,隻呐呐道
“皇後娘娘恕罪,關於此事……微臣也是不知。”
“嗯,罷了。”
既然不知,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抓人家一定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是?趙婉兮心中失望,倒也沒有計較太多,抬抬手放了對方走了。
同時自己也抬了腳,趁著月色正好,直往瓊華宮的方向而去。
哪知走了還沒幾步,就聽到耳邊有人呼吸聲發沉,十分奇怪。下意識地抬了下頭,趙婉兮就見著瓊兒新提拔上來的宮女木槿正舉著燈籠走在她的前頭。
一邊走,一邊在使勁憋著嗓子假裝咳嗽,擠眉弄眼的模樣,襯的她臉色十分奇怪。
因為心下在想著彆的事情,趙婉兮也沒及時反映過來對方的意思,隻憑著本能問道“怎麼了?”
似是沒想到她竟會直接出聲,木槿怔了怔,麵色似有幾分古怪。隨即又忍下了什麼,隻連聲道“娘娘,天黑路滑,您小心腳下,莫要同適才那位大人一般,走錯了。”
“嗯?”
這話明顯另有深意。聞言,趙婉兮驀然反應過來什麼,腳下突然拐了個彎兒,臨時調轉反向,朝著適才離去的那個青衣男子大步追了上去。
才將將出了小巷子,便看到儘頭的樹蔭下,那人正端端地站著,繼而又朝著麵前一道小小的身影拱手。
即便眼下的距離讓人看不大清楚他臉上的神色,隻憑著隱約的話語,也能品出幾分恭敬跟討好來。
“……哎喲太子殿下,微臣這可不敢……是,沒有您的吩咐,微臣哪裡敢跟娘娘說實話啊,隻能儘量瞞著……不過瞅娘娘那架勢,似乎自己已經察覺到了些個什麼。”
趙婉兮“……”
眉峰陡然淩冽,忍不住的滿眼玩味。
沒想到在她身後,竟然還能有這麼精彩的一幕?差點就錯過了。